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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灰鸮愁得头大，几乎没顾得上考虑任何更复杂的麻烦，等回过神时，这两个人已经和门口的一坨不速之客点头打了招呼，并肩往楼梯走了。
nbsp;nbsp;nbsp;nbsp;看见背影，梦游似的封傲狠狠打了个哆嗦，骤然醒神追上去。
nbsp;nbsp;nbsp;nbsp;“干什么！”
灰鸮急得要命，压低声音，“那是亡灵哨兵，记忆缺损，他未必记得你，别乱跑——”
nbsp;nbsp;nbsp;nbsp;哪里拦得住。
nbsp;nbsp;nbsp;nbsp;封傲的双脚不听使唤，浑浑噩噩，狠狠绊了一跤，几乎摔下楼梯。
nbsp;nbsp;nbsp;nbsp;头昏脑涨里被一双柔软的手托着胸肩扶住。
nbsp;nbsp;nbsp;nbsp;眼泪猝然涌出，封傲看着那片温和宁静的苔绿，大张着口剧烈喘息，说不出话，身体颤抖得厉害。
nbsp;nbsp;nbsp;nbsp;酆凛揪着他的衣领拽着他站直。
nbsp;nbsp;nbsp;nbsp;还没后撤，就被发着抖的手死死拽住军装衣摆，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nbsp;nbsp;nbsp;nbsp;“……哥。”
nbsp;nbsp;nbsp;nbsp;少年哨兵吃力地呐动嘴唇，脸色惨白，被恐惧吞噬，他想起柏风信种在身体里的那些花。
nbsp;nbsp;nbsp;nbsp;柏风信一个人从北部边境回来，安静地做回学生，继续上课、学习、考试，偶尔去闯禁地闯到躺在医院里只剩一口气。
nbsp;nbsp;nbsp;nbsp;面对理事长的暴跳如雷，留长了头发的青年向导微垂着睫毛，在月色下呈现出某种结晶化的透明质地，也只是很轻声地道歉、解释：他听说那里是亡灵居住之所，于是想去看看。
nbsp;nbsp;nbsp;nbsp;“我想再看看他。”
nbsp;nbsp;nbsp;nbsp;那时封傲把这些当做谎言，当做装腔作势，不屑一顾。
nbsp;nbsp;nbsp;nbsp;现在的他只想回去活剐了自己。
nbsp;nbsp;nbsp;nbsp;“哥，你是回来接柏哥的吗？我不想……我不想你们走，不想你们回去那个地方。”
封傲的喉咙哑得像是吞了炭，慌乱地打着颤，他其实清楚他谁也留不住，“柏哥也，也才二十一岁，求求你们——”
nbsp;nbsp;nbsp;nbsp;慌到完全混乱的话，直到看见那双有点惊讶、又微笑的苔绿色眼睛，才渐渐停止。
nbsp;nbsp;nbsp;nbsp;“我们先不走。”
宋汝瓷温声解释，“会把你们送到哨塔。”
nbsp;nbsp;nbsp;nbsp;然后他会和酆凛启程去北部边境。
nbsp;nbsp;nbsp;nbsp;人对过强的力量，永远是会在欣赏、倾慕、敬畏之后，逐渐生出强烈的恐惧忌惮，这或许是永恒无法规避的规律。
nbsp;nbsp;nbsp;nbsp;所以“在白塔学校当个平平无奇的选修课教师”
这种退休规划……大概是没什么可能实现了。
nbsp;nbsp;nbsp;nbsp;但系统紧急回去确认过。
nbsp;nbsp;nbsp;nbsp;「居住在北部风雪之城的神秘向导和哨兵」是个相当炫酷的主角配置。
nbsp;nbsp;nbsp;nbsp;这是另一个相当棒的结局。
nbsp;nbsp;nbsp;nbsp;也是全新的开始，他们的能力已经足够在这个世界畅通无阻，可以随时回来看封傲，可以拿不少能量点。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少年哨兵愣怔站着，捏紧衣摆的手指慢慢松开，那套旧式军装滑回去，像回到一个他从不了解、从未涉足过的孤独世界。
nbsp;nbsp;nbsp;nbsp;在那个世界里，只有洁白风信子花田里的缄默巨蛇，只有不冷的柔软的永不会停的雪。
nbsp;nbsp;nbsp;nbsp;有天蛇走丢了。
nbsp;nbsp;nbsp;nbsp;于是那些雪化成人形，短暂探进人世，好奇地、温柔地，找失落的爱人。
nbsp;nbsp;nbsp;nbsp;——顺便摸一摸毛绒绒，黑豹打着滚哭成豹球，果然让心软的向导蹲下来，捏一捏耳朵、揉一揉肚子，好好把毛重新梳成缎子似的黑亮……再一抬头，一手烟一手酒的小红狐狸躺在岩羊背上，醉醺醺打着颓废嗝。
nbsp;nbsp;nbsp;nbsp;战猎犬已经沉默着蹲坐在不远处排队了。
nbsp;nbsp;nbsp;nbsp;所以这趟旅程接下来的部分，与其说是做任务，不如是《教你如何照料一只毛茸茸》的教学现场。
nbsp;nbsp;nbsp;nbsp;毕竟有两个SS级——“塔”
里没这种分类，多半是SSS级了，有这么两个人在，任何危险都称不上是危险，队伍里最大的流血事件，也无非是被强行剪指甲的小红狐狸挠花了克莱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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