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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太太浑身无力，一身恶臭，看见江元霜后，激动地指着张婆子破口大骂。
“露儿，你，你快把这个恶奴杖毙！
我吃坏了肚子，她不给我请大夫，居然灌了我一肚子凉水，我可是你的亲外祖母，她怎敢——”
“外祖母错怪张姑姑了，凉水是我让她灌的。”
江元霜打断方老太太的话，支着头，一脸冷漠地俯视着她，“若非外祖母贪吃，又怎会吃坏肚子。
张姑姑可是在救您的命，您可不该恩将仇报。”
见江元霜这个外孙女不帮自己，反而帮一个下人说话，方老太太气得直喘粗气。
下意识要找自己儿子帮腔，左右环顾才发现屋内根本没有方小宝，面色一下子从怒转为急，“小宝呢？你舅舅人呢！”
江元霜挥手示意，让裴五二人松开手，任由方老太太无力地跌坐在地。
再不紧不慢，笑着道：“适才外祖母不在，我和舅舅聊了些陈年旧事。”
“没想到外祖母如此和蔼可亲之人，手里，竟然还有一条人命，当真是让孙女，十分害怕呢。”
嘴里说着害怕，面上却波澜不惊，眼睁睁看着，方老太太被吓得瞠目结舌的模样，饶有趣味。
方老太太没想到，自己不过拉了会儿肚子，家里最大的秘密，就被不着调的儿子吐露了出去。
比起被吓破胆的方小宝，她脸皮更厚些，抵死不认，“你胡说什么！
哪来的什么人命？肯定是你舅舅喝多了，酒后胡言，怎能当真？”
见方老太太一口否认，江元霜也不意外，继续施压。
“舅舅亲口说，他带人去抓怀有身孕的姨母，才致姨母身亡。”
“虽犯下此等恶行，却还存一片孝心，声称姨母之死，和您半点干系也无，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何谓攻心，不过是触人心肠。
方老太太对她的宝贝儿子，明显溺爱非常，比起让他们狗咬狗，更容易的方法，是激发她的慈母之心。
“外祖母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跟随的郎君，是什么身份吗？”
江元霜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郎君他身负官职，最是疾恶如仇。
若知我有身负人命的舅舅，只怕连我也会休弃。”
“为了自保，孙女也没办法，只好大义灭亲——”
“不行！”
方老太太想要站起来，却浑身无力，只好连滚带爬，爬到江元霜脚边。
伸手想抓住她的衣裙，却被躲开，只好红着眼睛，又是哀求又是威胁。
“小宝没有杀人！
是招娣，是方招娣她自己不小心，掉入了河里！”
“小宝是你亲舅舅，是我们方家唯一的男丁，你若把他送官，方家列祖列宗，不会放过你的！”
方招娣，江元霜在心底默念着姨母的名字。
一个招娣，一个盼儿，姨母和母亲，倒像是自己和江怀露一般。
在方家和江家，她们两对姐妹，在父母眼中，都不过是他们宝贝儿子的踏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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