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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宝醉眼朦胧，看着眼前的江元霜，只觉得有好几个她，在死死地盯着他。
原本享受闲适地躺靠在座椅上的动作，渐渐收敛起来，蜷缩成一团，手里还紧捏着空空如也的酒杯不放。
“大姐......我不想带人抓你的，是娘，都是娘的主意！”
“你要索命，也别找我——去找娘吧，她一把年纪，也该活够了！”
如此丧心病狂之言，让屋内的裴家家将，纷纷侧目而视。
江元霜的注意力，却放在，方小宝对方家长女的愧疚和畏惧之情上。
显然，因为自己和那位姨母的面容太过相仿，醉酒后的方小宝才会错认。
既如此，倒不如将计就计。
“小宝，若非你带人抓我，我又怎会惨死？”
江元霜倾身上前，一把拽住方小宝的衣领，瞪圆了一双眼，声声凄厉，宛如索命的厉鬼。
“是娘，是她说，你离家多年，却大着肚子回来，定然是地主家的逃奴！”
方小宝整个人拼命地往后缩，手脚并用，蹲在座椅上，瑟瑟发抖，“她怕受你连累，才让我带人去抓你，想把你送去官府。”
“大姐，小宝一直记着你的恩情，怎会害你？当初若不是你自卖自身，我和二姐早就饿死了——”
“求求你，别索我的命，我还没娶媳妇儿，还没生孩子，我不能死，我可是方家唯一的香火——”
不过几句话，便被自己的心虚吓破了胆，一个大男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嚎啕大哭起来，还没嚎上几嗓子，眼睛一翻，又硬生生晕了过去。
裴五立刻上前查看，手探了探方小宝的鼻息，回道：“娘子，只是晕过去了。
可要把他弄醒，继续审问？”
江元霜也没想到，方小宝如此经不住盘问，慢慢直起身，瞥了他一眼，“不必。
用麻绳捆好，先扔柴房去吧。”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收留方家母子，更别提好生招待。
若非碰面时，方小宝说漏了嘴，引起她的好奇，也不会让他们白吃白喝一日。
虽然方小宝没说清楚关于那位姨母的事，但用来佐证，审问另一个当事人，这些关键消息，也足够了。
“去寻张姑姑，把方老太太带过来吧。”
裴家家将们，行动迅速，两人去拿人，剩下的人，将屋内一片狼藉的餐桌打扫得干干净净。
待江元霜重新落座主位后，机灵的裴十三凑到她跟前，问道：“娘子若想要审问，不如用些手段，免得多费口舌。”
江元霜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裴十三，她以为跟着裴钊的下属，都如墨星和青月那般，是守规矩的老实人。
没想到还有如此懂得看眼色，献计谋的机灵鬼。
不过对裴十三的提议，还是摇了摇头，“他们虽不是什么好人，可却是良民。
动用私刑，若传出去，平白招惹事端。”
裴钊愿意继续用她，还给她添置了人手，她不能恩将仇报，为了自己的私事，给裴钊惹麻烦。
何况审讯，用刑虽常见，却是下下策，攻心计才为上。
很快，裴五和裴四十七就将拉肚子拉得几乎脱水的方老太太拖进了屋。
张婆子跟着进屋，面露嫌弃，上前回话，“娘子，老太太清理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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