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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张恨水和鸳鸯蝴蝶派的小说、徐志摩的诗歌、以及穆时英、刘呐鸥、邵洵美和叶灵凤的现代主义小说都汹涌地言说了情欲、但唯有小女子张爱玲的出场,才将殖民地情欲推向‘欲仙欲死’的高潮。
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这种古怪的景观,那就是这种上海的某种强烈的女阴特征。
正如陕西是产生男性情欲的历史悠久的温床,而贾平凹是这类话语的代言人一样。
毫无疑问,只有女人才是上海情欲话语的最合适的代言人。”
朱教授在这里明显是信口开河了,张爱玲的情欲哪里是“欲仙欲死”
,完全是一种经前期的那种阴湿的痛苦,张爱玲的性欲是压抑的,是阴冷的,是性冷淡的,性器官的冷淡,往往借助于文字来手淫,这是文学作品的特色之一。
一个太过享受的人,是不可能去操弄文字的,一个太沉湎于肉体的人,是不会借助于文字表达他色情的想像的。
一个压抑的和尚,比一个放荡的浪子,更要痴迷于女人的肉体,这是“三言”
、“两拍”
中表达的思想。
朱教授有时为了胡说八道方便,往往是把丰富的现象,纳入他的先验的框框条条,如果不合适,就硬性地塞进去,就像三寸金莲的女人小脚一样,非要让素材的丰富的脚,置于鞋子的理论框架的约束中。
朱教授紧接着透过历史的尘埃,分析上海情欲的传统:“越过上海的中古和近现代情欲史,我们可以观察到一些伟大的女性代言人的涌现。
耐人寻味的是,她们居然同时扮演着烟花女子和国家话语发布者的双重角色。
“江南从来就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烟花柳巷,这一传统得到了良好的延续。
直至满清末年和民国初年,整个上海及其周边地区仍然妓院林立,展示着远东最大色情消费市场的伟大风貌。
在这个情欲硅谷中诞生了一些声名显赫的尤物。
明末吴越“爱国”
名妓柳如是和金陵歌妓董小宛,是两个楚楚动人的风尘先驱;而后,上海青楼“四大状元”
之一的赛金花成了其中最令人销魂的一个,她对于八国联军司令瓦德西的床帏劝戒,以及她与维多利亚女王和德国女王在社交场上周旋的“雍容华贵”
的姿态,很令国人感到‘扬眉吐气’,从此成为帝国末世的救国英雄;而在上海成材的扬州雏妓张玉良是一个更为典雅的寓言,她的xxx自画像在巴黎获奖,成为画布爱国主义的又一范例。
上海妓女总是在用身体大义凛然地表述着国家真理。
“然而,在所有的上海(江南)名妓中,只有张玉良真正实现了身体话语的伟大转换:从一件情欲市场的简单货品,变成了一个利用身体话语进行视觉宣读的‘艺术家’。
张玉良的xxx自画像《裸女》充满了对肉体的无限怜惜,这种怜惜达到了如此的深度,以至她必须大面积修改自己的丑陋容貌,以展示她的另外一个更加‘真实’的肉体镜像。
但她讴歌肉体的行动,却为殖民地上海情欲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从此,上海‘吃文学饭’或‘吃艺术饭’的人,都聚集到了用身体话语言说情欲的伟大旗帜的下面。
“这是情欲在新世纪里最重要的五大变化之一。
在情欲解放区和‘大翻身’的年代,张爱玲的旗袍的胸襟和下摆均已遭到了撕裂,文学正在进一步放肆地肉体化和感官化。
卫慧的身体美学宣言《上海宝贝》,从头到尾散发着口红、亵衣和女性生殖器的狂欢气息,所有的皮肤和器官都在其间举行热烈的话语庆典和游行,向公众炫耀着后殖民时代女性肉身的魅力,而灵魂则退化为一件披挂在身体之外的风衣。
其中一个名叫‘马当娜’的女人,隐喻了那个西方身体解放运动女圣徒,后者象一盏指路明灯,照亮着上海旗手的奋勇当先的身影。
而在卫慧的附近,一干‘美女’士都在争先恐后。
这种肉身化情欲大爆炸的景象,重新确立了上海作为头号情欲市场的龙头地位。”
不一定吧,描写情欲的作家,不仅仅是上海的女性作家吧。
朱教授未免对新潮作家对情欲的出类拔萃、甚嚣尘上的描写,有一点过于低估与近视了。
朱教授继续讲道:“是的,上海情欲的市场化和消费化,就是它的第二种重大转折。
旧殖民地时代的布尔乔亚式的面纱被揭去之后,超级市场的气味变得越来越浓烈。
精明的女人象兜售内裤一样兜售着身体的‘自传’,期待着文化嫖客的光顾。
情欲的无偿奉献时代早已一去不返,情欲经济开始发达,人民币和美金操纵了情欲市场行情的涨落,而且它的市场价格正在随着贪婪指数的猛升而日益高昂,并因此制造出了大批情欲资本家,也就是那些身体资源交换男人资源而成为富姐或富婆的阶层。
这些新兴资本家联合那些准中产阶级女市民和职业‘三陪’,构成了情欲市场的主要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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