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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李司净瞥了老楼一眼。
nbsp;nbsp;nbsp;nbsp;外公亲手建成的干部楼，墙皮剥落、红砖外露，再过十年恐怕也是李司净童年见过的破落样子，已经成了李家村久远记忆的标志。
nbsp;nbsp;nbsp;nbsp;除了墙脚淤泥深重，和他幻觉里的粘稠绿影交相辉映，没什么不好。
nbsp;nbsp;nbsp;nbsp;他问：“这楼怎么了？”
nbsp;nbsp;nbsp;nbsp;“染过血。”
迎渡直言不讳，“难道你不觉得阴风阵阵，穿堂来的气息都冷得刺骨吗？这得给我找多少事儿。”
nbsp;nbsp;nbsp;nbsp;“山里冷，你觉得风大就多穿点。”
nbsp;nbsp;nbsp;nbsp;李司净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nbsp;nbsp;nbsp;nbsp;“这村子每个地方都死过人，从伏羲女娲的上五千年就开始染血了，下五千年的地仙没通知你？”
nbsp;nbsp;nbsp;nbsp;迎渡被他堵得无话可说。
nbsp;nbsp;nbsp;nbsp;再抬阴阳鬼神的说法，必定又要遭李司净一顿嘲讽。
nbsp;nbsp;nbsp;nbsp;他只能仔细打量李司净，痛苦叹息：
nbsp;nbsp;nbsp;nbsp;“李司净，你肯定跟李铭书很像，怎么和我爷爷说的一模一样。”
nbsp;nbsp;nbsp;nbsp;“最邪门的人，偏偏不信邪。”
nbsp;nbsp;nbsp;nbsp;李司净看他。
nbsp;nbsp;nbsp;nbsp;无论他多么惹人讨厌，一旦提及外公，李司净都愿意停下来听他胡吹。
nbsp;nbsp;nbsp;nbsp;他说：“我爷爷讲，李铭书也跟你似的，对这些死了人的场地，丝毫不懂避讳，当初邪祟显灵挡了他们的路，就该停手保命，李铭书偏偏强出头。”
nbsp;nbsp;nbsp;nbsp;他说：“如果他听了我爷爷的话，就不会受伤。
那时候冲在前面，能有什么好下场？”
nbsp;nbsp;nbsp;nbsp;李司净没理他。
nbsp;nbsp;nbsp;nbsp;外公敬畏山灵、敬畏天地，更在乎别人的性命。
nbsp;nbsp;nbsp;nbsp;在那样的时候，如果没人出头，所有人都得遭殃。
nbsp;nbsp;nbsp;nbsp;于是外公站了出来，却要被林东方抱怨：“你如果听我的，别站出来，就不会受伤。”
nbsp;nbsp;nbsp;nbsp;谋求自保成了第一要务。
nbsp;nbsp;nbsp;nbsp;他心中凄然，权当迎渡的喋喋不休，是又一个耳边叨叨的万年，垂眸去看分场表。
nbsp;nbsp;nbsp;nbsp;老楼的戏份多，虽然可以顺着《箱子》的时间线，一条一条让演员过。
nbsp;nbsp;nbsp;nbsp;可独孤深是新人，有些情绪和感觉，以后再来拍，也许就找不到了。
nbsp;nbsp;nbsp;nbsp;所以，他尽可能多的列出了想要的场景，等着美术将场子布置好，再让独孤深走一遍……
nbsp;nbsp;nbsp;nbsp;“喂，你怎么不听人说话？这点也很像李铭书！”
nbsp;nbsp;nbsp;nbsp;迎渡大声抗议。
nbsp;nbsp;nbsp;nbsp;李司净抬起头，应付了事：“我在听。”
nbsp;nbsp;nbsp;nbsp;“但是这楼的场景不能改。
不仅是这栋楼，还有李家村的庙、水潭、山路，全都死过人染过血，我都不会改。”
nbsp;nbsp;nbsp;nbsp;“如果你认真听了你爷爷说以前，就该知道《箱子》拍摄的地方，跟怨气四溢的乱葬岗没什么区别。”
nbsp;nbsp;nbsp;nbsp;“你要是担心剧组的安全，就把什么地仙、鬼仙，都请过来帮忙，只要能保证《箱子》顺利拍摄，多少香烛纸钱朱砂黄纸，剧组都报销。”
nbsp;nbsp;nbsp;nbsp;反正都是迎渡出钱。
nbsp;nbsp;nbsp;nbsp;表面支持，无懈可击。
nbsp;nbsp;nbsp;nbsp;迎渡欲言又止，终是诧异驳斥道：
nbsp;nbsp;nbsp;nbsp;“你怎么能把这种事，看得这么市侩！”
nbsp;nbsp;nbsp;nbsp;“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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