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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我推测,他们也开始特别为长成姑娘的吕茜尔担心了。
我相当了解勒阿弗尔的社会风气,不难想像那里人会以什么态度对待这个十分迷人的姑娘。
后来我认识了沃蒂埃牧师,觉得他为人和善,既勤谨又天真,毫无办法对付阴谋诡计,面对邪恶更是束手无策:这个大好人当时肯定陷入困境了。
至于沃蒂埃太太,我就无从说起了:她生第四胎时因难产死了,而这个孩子与我年龄相仿,后来还成为我的好友。
①拉丁美洲安的列斯群岛等地的后人后裔,统称克里奥尔人。
吕茜尔·布科兰极少进入我们的生活圈子:午饭过后,她才从卧室姗姗下来,又随即躺在长沙床或吊床上,直到傍晚才懒洋洋地站起来。
她那额头时常搭一块手帕,仿佛要拭汗,其实一点晶莹的汗气也没有;那手帕非常精美,又散发出近似果香而非花香的一种芬芳,令我赞叹不已。
她也时常从腰间的表链上,取出同其他小物件吊在一起的一面有光滑银盖的小镜子,照照自己,用手指在嘴唇上沾点唾液润润眼角。
她往往拿着一本书,但是书几乎总是合着,中间插了一个角质书签。
有人走近时,她也不会从遐想中收回心思看人一眼。
从她那不经意或疲倦的手中,从沙发的扶手或从衣裙的纹褶上,还往往掉下一方手帕,或者一本书,或者一朵花,或者书签。
有一天——我这里讲的还是童年的记忆——我拾起书,发现是诗歌,不禁脸红了。
吃罢晚饭,吕茜尔·布科兰并不到家人围坐的桌子旁,而是坐到钢琴前,得意地弹奏肖邦的慢板玛祖卡舞曲,有时节奏戛然中断,停在一个和音上……
我在舅母跟前,总感到特别不自在,产生一种又爱慕又恐惧的感情骚动。
也许本能在暗暗提醒我防备她;再者,我觉出她蔑视弗洛拉·阿什布通和我母亲,也觉出阿什布通小姐怕她,而我母亲不喜欢她。
吕茜尔·布科兰,我不想再怨恨您了,还是暂且忘掉您造成了多大伤害……至少我要尽量心平气和地谈论您。
不是这年夏天,就是第二年夏天——因为背景环境总是相同,我的记忆相重叠,有时就难免混淆——有一次,我进客厅找一本书,见她在里面,就想马上退出来,个料她却叫住我,而平时她对我好像视而不见:
“干嘛急忙就走哇?杰罗姆!
难道你见我就害怕吗?
我只好走过去,而心却怦怦直跳;我尽量冲她微笑,把手伸给她。
她一只手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则抚摩我的脸蛋儿。
“我可怜的孩子,你母亲给你穿得真不像样!
……”
她说着,就开始揉搓我穿着的大翻领水兵服。
“水兵服的领口要大大地敞开!”
她边说边扯掉衣服上的一个纽扣。
“喏!
瞧瞧你这样是不是好看多啦!”
她又拿起小镜子,让我的脸贴在她的脸上,还用赤裸的手臂楼住我脖子,手探进我半敞开的衣服里,笑着问我怕不怕痒,同时手还继续往下摸……我突然一跳,猛地挣开,衣服都扯破了;我的脸火烧火燎,只听她嚷了一句:
“呸!
一个大傻冒!”
我逃开了,一直跑到花园深处,在浇菜的小水池里浸湿手帕,捂在脑门儿上,接着又洗又搓,将脸蛋儿、脖子以及被这女人摸过的部位全擦洗一遍。
有些日子,吕茜尔·布科兰就“犯病”
,而且突然发作,闹得全家鸡犬不宁。
碰到这种情况,阿什布通小姐就赶紧领孩子去干别的事;然而,谁也捂不住,可怕的叫喊从卧室或客厅传来,传到孩子们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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