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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冰冷而刺鼻，混合着不易察觉的血腥气，以及那股如影随形、令人毛骨悚然的数字幽灵的冰冷气息。
苏辰站在床边，像一座沉默的礁石，守护着柔软床铺上沉睡的林悠然。
她的呼吸微弱，身体冰凉，却奇迹般地维持着一丝稳定，仿佛死寂的灰烬中凝固了一点不灭的火星。
他轻柔地握着她冰凉的手，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寒意，这是他痛苦、自责，也是他反击的全部理由。
他不能让她再次成为任何人的工具或牺牲品。
要保护她，要摧毁“永恒计划”
，他就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顾明靠坐在另一张床头，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左臂插着输液管，胸腔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后颈的神经接口虽然得到了处理，碳化的伤口敷上了清凉的药膏，但那种被撕裂、被损毁的痛感依然存在，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脆弱的神经。
然而，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紧盯着面前医疗终端的屏幕。
屏幕上，李薇的虚拟形象带着数字失真和破碎感，边缘像素化，数据流在她四周疯狂波动，仿佛正在吞噬着一个无底洞。
U盘已经被插入医疗终端的接口。
李薇残破的核心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接收并解析其中海量的数据。
屏幕上，一行行代码、复杂的网络拓扑图、加密符号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然后被李薇迅速分解、重组、标注。
“数据……规模……超出……预期……”
李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数字失真，断断续续，但语速却极快，“林氏集团……只是……冰山……末端……Echelon……网络……庞大……渗透……无处不在……”
顾明身体虚弱，神经接口受损让他无法像过去那样直接接入系统进行高效分析，那种曾经如同呼吸般自然的数字世界如今对他而言变得遥远而模糊。
但他凭借着对系统逻辑、加密算法和人类行为模式的深刻理解，依然能够协助李薇。
他盯着屏幕上闪过的关键信息，偶尔发出几个词语，像是在与李薇进行着跨越物理与数字界限的无声交流。
“这个……结构……不对……”
顾明压低声音，胸腔的疼痛让他说话时不得不屏住呼吸，“这不是……正常……的企业网络……或者……军事网络……逻辑……它更像……一个……生物体……或者……一个……思维……的……映射……”
李薇的数据流波动了一下，像素边缘闪烁得更加剧烈，似乎在进行高速计算。
“确认……比对……现有……Echelon……网络……数据库……结构……吻合度……百分之……八十三……”
李薇的声音稳定了一些，但语速明显加快，“永恒计划……核心……协议……嵌套……在……Echelon……底层……无法……独立……剥离……”
苏辰没有插话，他听不懂那些复杂的术语，但能从顾明和李薇的语气中感受到局势的严峻。
他知道，他们正在撬动一个庞然大物，一个比林氏集团强大无数倍、隐藏在世界阴影中的敌人。
他能感觉到那种冰冷的数字存在感在房间周围游移，像无形的触手在探查，时而靠近，时而远离，但从未真正消失。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双无形的眼睛，正隔着冰冷的数字屏幕，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它们……知道……我们在这里……”
林悠然微弱的呼吸声似乎在空气中回荡，但苏辰知道这是她的警告在他脑海中的重现，是空气中那股冰冷存在感引发的共鸣。
这种感觉比在荒原上更加强烈，更加密集。
“李薇，你确定……能绕过监控？”
苏辰沙哑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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