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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摇曳灯光下，那双眼眸似悲似戚，光影映在眼中，如泛起的水光，却也因暖黄的光，而柔和了面容，显得很温柔。
nbsp;nbsp;nbsp;nbsp;从来没在吃饭的时候说过话的母妃，这次却放下碗问自己，言霁先是无措，口里还含着食物，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只能迟疑地点了点头。
nbsp;nbsp;nbsp;nbsp;御膳房的膳食，自然是好吃的。
nbsp;nbsp;nbsp;nbsp;姒遥在得到言霁响应后，释然地笑了笑，说了声“我吃饱了，先去烧热水”
，站起身便要走，言霁忙囫囵咽下食物，匆匆道：“但母妃做的小米粥更好吃，如果御膳房的膳食和母妃的小米粥选一样，孩儿愿意一辈子喝母妃煮的小米粥。”
nbsp;nbsp;nbsp;nbsp;一席话让背对着他的姒遥泪如失闸般涌出眼眶，她低着头，呼吸颤抖地“嗯”
了声。
nbsp;nbsp;nbsp;nbsp;同时，顾涟漪临走前的话徘徊在耳边。
nbsp;nbsp;nbsp;nbsp;“——顾家需要一个天真愚笨的皇子，妹妹放心，本宫自会待小皇子视如己出，好好扮演母慈子孝的。”
nbsp;nbsp;nbsp;nbsp;姒遥病得越来越重，正所谓病如山倒，一倒下，就再难站起来。
nbsp;nbsp;nbsp;nbsp;不光是冷宫的条件过于艰苦，没有营养的食物，时常喝的生水，穿不暖的衣，单薄潮湿的被衾，每一项都在将人往死里逼。
nbsp;nbsp;nbsp;nbsp;言霁拿了这些月里他们赚的所有钱去买药，不过十日，就花完了。
nbsp;nbsp;nbsp;nbsp;难以想象，母妃不辞劳苦绣了这么多月才换来的铜钱，只能从太医署买来十包药。
nbsp;nbsp;nbsp;nbsp;一包药，言霁反复地加水煎熬，直到煎出的水不再是黑色，喝进去除了涩没有苦。
nbsp;nbsp;nbsp;nbsp;好几次，姒遥都赶他走，她将药碗摔碎，将言霁的东西裹在包袱里扔出去，她窝在床上日夜咳嗽，直到咳出血，脸上一片灰白。
nbsp;nbsp;nbsp;nbsp;言霁以为，只要他拥有足够多的钱，便能请来太医将母妃治好，于是他整日在外面到处讨活干，跪下去求人。
有的宫人欺凌他，言霁干完活不给他钱，冲上去讨要反被打了一顿，他也要爬着，用那双血手攥着对方的衣角，死死攥着，不肯松手。
nbsp;nbsp;nbsp;nbsp;旁的人围着他嗤笑，说他堂堂一个皇子，怎么沦落得连下人也不如，他们好像因欺凌折辱了他，就自觉高人一等了。
nbsp;nbsp;nbsp;nbsp;一个太监抬起他的脸打量，目光透露着贪婪，露骨地说道：“可惜你还太小，若是大点，还能去卖，以殿下的姿色，定能卖个好价钱。”
nbsp;nbsp;nbsp;nbsp;周围哄堂大笑。
nbsp;nbsp;nbsp;nbsp;有人说：“不有的人就喜欢小的吗，要不去找廖平公公试试能不能入他的眼？”
nbsp;nbsp;nbsp;nbsp;言霁从不听他们说了什么，等周围人闹够了，沾着血的脸上便扬起笑，说的却是：“公公打够了，那能把钱给我了吗？”
nbsp;nbsp;nbsp;nbsp;母妃说得真对，世界上没有神。
nbsp;nbsp;nbsp;nbsp;有的话，祂怎么不睁眼看看这人间。
nbsp;nbsp;nbsp;nbsp;第48章
nbsp;nbsp;nbsp;nbsp;随着言霁身上的新伤旧伤，日积月累的还有他赚来的铜板，他终于又有钱给母妃买药了。
守着冷宫的嬷嬷看不下去，跟他说宫里的药本就贵得紧，把方子给她，她可以从宫外偷偷带进来。
nbsp;nbsp;nbsp;nbsp;言霁感激地笑了笑，摇头道：“我想让母妃用最好的药，贵点就贵点吧。”
nbsp;nbsp;nbsp;nbsp;可是，喝药并没让母妃的病情好转，在夜里，姒遥吐完一大口血昏倒了过去，任凭言霁哭喊也没任何动静，他终于意识到母妃的生命在无可挽回得逝去。
言霁冒着夜色跑出冷宫，去求万人之上的父皇。
nbsp;nbsp;nbsp;nbsp;帝王寝宫外，公公拦住了这个跑得面色潮热、浑身脏兮兮的小孩，灯不甚明，细看下才发觉原来是十一皇子，一愣后说道：“殿下深夜来，陛下已经睡下了。”
nbsp;nbsp;nbsp;nbsp;“公公求求你通报一声，母妃病得很严重，求父皇派太医去看看吧。”
nbsp;nbsp;nbsp;nbsp;没有皇帝的旨意，太医署的太医是不允许给冷宫妃子诊脉的。
nbsp;nbsp;nbsp;nbsp;公公又是一愣，斟酌道：“可奴婢也实在不敢去打扰陛下啊”
nbsp;nbsp;nbsp;nbsp;“我去，公公放行便可，父皇若是怪罪，我保证不牵连公公。”
言霁急急说完，便从拦着他的臂弯下钻了进去，侍卫欲追，那公公摆了摆手。
nbsp;nbsp;nbsp;nbsp;叹道：“毕竟也曾恩爱过，若陛下当真余情未散，真出了什么事，往后咱家可当不起怪罪，便假装不曾看见任他去吧。”
nbsp;nbsp;nbsp;nbsp;“但自古帝王无情”
余音散在晚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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