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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仍摇头。
涌动的雾气里，两人一个桥上、一个桥下，嵋山水府，同受寂寞。
nbsp;nbsp;nbsp;nbsp;他真的死了，回不来了。
nbsp;nbsp;nbsp;nbsp;霍眉近乎痴了，心脏的一块揪着疼，想要他的亲吻、他的拥抱、他的抚摸，可他看上去很有距离感——不像尘世的人了，时间、空间荡然无存，肉身、魂魄漂浮不定。
她不敢走过去。
nbsp;nbsp;nbsp;nbsp;“我是不是还没说过，”
她怔怔地看着他，“我爱你啊？”
nbsp;nbsp;nbsp;nbsp;他终于停止摇头，定在原地，更是潸然泪下；但始终不看她，片刻后，再也受不了似的闭上眼睛。
湿衣紧紧裹在身上，显得身形瘦而长，像青天青水间苍凉的一笔。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我知道。
nbsp;nbsp;nbsp;nbsp;梆子声忽然响起，戏落了戏落了，这一生结束啦，快走吧快走吧，放下吧放下吧。
nbsp;nbsp;nbsp;nbsp;如古朴戏台上的一个伶人，他双手交握，朝着她长长地拜下去。
nbsp;nbsp;nbsp;nbsp;雾气被风骤然吹起，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她一个激灵，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再睁开，室内漆黑一片，只有豆大一点红光——她的烟，一直没熄，烧到只剩一小截。
nbsp;nbsp;nbsp;nbsp;霍眉瞬间站起来，推开窗，把裙子挪到月光下仔细查看。
烟灰恰好掉到了蝴蝶上面，把缝上去的蚕丝线烧得一根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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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七个月后，霍眉诞下一字，名为潘世康。
三年后，潘柏峰因突发恶疾去世，10%遗产归到潘世康名下。
nbsp;nbsp;nbsp;nbsp;她与此案的辩护律师兼新加坡籍议员同居数月，搜集大量证据，在其选举前敲诈了五万美元。
nbsp;nbsp;nbsp;nbsp;霍振良夫妇因远赴祖国大西北，鲜少回家，无暇管教子女，将一子霍建国、一女霍建军过继给她。
nbsp;nbsp;nbsp;nbsp;四十五岁，携二子一女移居马来西亚，潘世康改名霍世康。
她以五万美元的资金入股锡矿产业，在四十八岁那年与矿老板结婚，合伙创立了一家天然气公司。
nbsp;nbsp;nbsp;nbsp;五十二岁，打官司离婚。
矿老板锒铛入狱，天然气公司全归霍眉所有。
她大量收购各行业的债权、股票，以利生利，赚得盆满钵满。
nbsp;nbsp;nbsp;nbsp;六十七岁，主动退休，仍保有各公司的巨额股份。
她回到槟城，开了一家小小的华人餐厅，没事就爱坐在柜台边上晒太阳。
nbsp;nbsp;nbsp;nbsp;霍眉晚年，家财万贯，儿孙绕膝，长命百岁，一直活到了新世纪。
然而常受幻觉、梦魇困扰，她虽意志坚韧，但精神脆弱，这寂寞的一生对她来说还是太漫长了。
死后，遵其遗愿，既不客死异乡南洋，也不魂归祥宁故里，霍世康将她的骨灰带回重庆的一处衣冠冢旁，与其先夫席玉麟合葬。
nbsp;nbsp;nbsp;nbsp;（正文完）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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