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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路上也结了一层霜，行车须万分小心；土路两边都是黑瘦的枝桠，像偾张开的五指，直插天空。
天呢，天总是灰的，被翳云埋着。
nbsp;nbsp;nbsp;nbsp;连着三天，除了方便的时候能下车，一切时间都待在车上。
因为长久维持一个姿势不变，众人的骨头都僵住了，偶尔站起来伸个懒腰都是叫苦不迭。
nbsp;nbsp;nbsp;nbsp;第三天清晨，霍眉仍闭着眼就掏出铁块似的馒头啃，睁开眼，却看见浓白的雾气从下往上涌来，流动地很快，一波一波拍到脸上。
nbsp;nbsp;nbsp;nbsp;她知道四川盆地到了。
nbsp;nbsp;nbsp;nbsp;当天中午就到了苍衣县，见了那个叫许重铭的县秘书，总算吃了一顿热乎饭。
今日是除夕，下午没有演出，大家都蜷在客房里不出来。
房间都是四人房，条件比漱金那个大宿舍好多了。
nbsp;nbsp;nbsp;nbsp;穆尚文下楼上了个厕所，蹦到楼梯口时，打算吓王苏一跳。
遂蹑手蹑脚地靠近房门，还剩三步远时，门忽然主动从里面打开，一男一女挡在门口，两人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nbsp;nbsp;nbsp;nbsp;扭头看一眼房间号，这才意识到自己走错楼层了。
nbsp;nbsp;nbsp;nbsp;“对不起！”
她连忙鞠躬，“我走错了，这就离开。”
刚想开溜，却被男人抓住，押到楼下去见许重铭。
许重铭立刻解释这是自己朋友戏班中的孩子，可以为她做担保。
那人表情很为难，他看上去年龄也不大，谢过许重铭后仍犹豫着不放人，把她带回去，问道：“你是来偷东西的？”
nbsp;nbsp;nbsp;nbsp;虽说蹑手蹑脚地靠过去确实行为不当，但这两人不仅听力好，还反应过激了，怎么说她连门都没推开呢。
穆尚文思忖着，大概知道我们是新来的戏班子？是下九流，又不是下三滥，语气也不由得有点冲，“都说了走错了。
大概你自己也是做贼的，看谁都像贼吧？”
nbsp;nbsp;nbsp;nbsp;男人女人都高，俯视她一个孩子，简直像个小豆丁。
见她面无惧色，男人一拍桌子，维持自己的气势：“你也是胆子大，你家大人呢？”
nbsp;nbsp;nbsp;nbsp;穆尚文冷笑一声，“你爹来了我都不怕。”
nbsp;nbsp;nbsp;nbsp;女人笑得前仰后合，站起身拍了几下男人的肩膀。
男人跳起来给她把门打开，“行行行，走走走。”
nbsp;nbsp;nbsp;nbsp;她迅速跑回房间，也没将这一插曲说与王苏听。
nbsp;nbsp;nbsp;nbsp;晚上接待所的人聚在一桌上吃了年夜饭，有饺子、灌香肠和茼蒿，已然是相当丰盛。
霍眉瞅着圆桌中间还放了两块板砖，便猜还有土火锅，果不其然，一个七寸大砂锅很快端上来，猪蹄、粉条和豆腐在咕嘟咕嘟的红油汤里翻滚。
nbsp;nbsp;nbsp;nbsp;这桌除了他们戏班、许秘书以外，还有那一男一女，一直在讨论饲料厂的事务。
对面坐着两个商人，等菜的时候一直抽烟，烟气比饭菜冒出的白气还浓。
nbsp;nbsp;nbsp;nbsp;抽烟本就是一种时髦的风气，他们不赶也罢了，决没有开口叫人别抽的道理。
因此席秉诚轻咳了几声，也只能忍着。
等菜上齐了，他们也摁了烟。
nbsp;nbsp;nbsp;nbsp;毫无争议地，火锅里那只大猪蹄理应会被许秘书夹走，众人也没打它的主意。
但在许秘书举杯致辞，发表主旨为“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但是除夕聚在这里也是缘分”
的讲话时，女人已经把杯中酒喝尽了，然后伸手把猪蹄夹到了坐在她左手边的小云的碗里。
nbsp;nbsp;nbsp;nbsp;小云惊得一抖。
nbsp;nbsp;nbsp;nbsp;许秘书波澜不惊地完成了讲话，和大家碰杯了。
席秉诚放下杯子就立马说，“大姐，这于理不合”
nbsp;nbsp;nbsp;nbsp;“于啥子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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