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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捡起盆子，站起身，“下班了，我要去河滩卖鞋子。
一起去吗？”
nbsp;nbsp;nbsp;nbsp;何炳翀还以为她是找个借口把他约出去，找一处风光很好的宝地，做那件事。
结果她是真的去卖鞋子——卖她亲手做的，真可怜，这也太缺钱了。
她摆摊的地方临着渡口，人还算多，为了安全，最好别再往远走。
钩河的水是灰色的，和天的交界处被雾气模糊了。
nbsp;nbsp;nbsp;nbsp;他站了一会儿，不愿往地上坐。
霍眉瞥了他一眼，脱下罩衣叠好铺在地上；他的绅士病就犯了，忙捡起来、拍拍灰，还给她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nbsp;nbsp;nbsp;nbsp;霍眉递给他一瓶汽水，“香港能看到海？”
nbsp;nbsp;nbsp;nbsp;“当然。”
nbsp;nbsp;nbsp;nbsp;“我没见过海，连嘉陵江都没见过，只见过钩河。”
nbsp;nbsp;nbsp;nbsp;何炳翀感觉很恍惚，他平日里会坐在高级会所里喝红酒，而此刻，为了一个女人，他居然坐在一块湿哒哒的石头上喝橘子汽水。
其实还挺好喝。
他尝了一口，递给她，她压着瓶口的水渍也喝了一口，“巴青人都跟孩子说，你是从钩河上漂来的，死了以后魂魄会顺着水往下游去一辈子，就围着这么大一块地打转。”
nbsp;nbsp;nbsp;nbsp;“我有帮你更自由。”
nbsp;nbsp;nbsp;nbsp;“什么？”
nbsp;nbsp;nbsp;nbsp;“你欠着鸨母钱，对不对？我那次去的时候，就替你全还上了。”
nbsp;nbsp;nbsp;nbsp;霍眉心想你哪是真心想让我自由，救风尘的瘾犯了而已，男人都这样，付出那点小钱就救一个美丽女人于水火的感觉简直叫你们欲罢不能。
即便如此，目的究竟达成了，她还是高兴的。
她搜肠刮肚地想着该如何表达高兴最恰当，好巧不巧，想起昨天那幕。
nbsp;nbsp;nbsp;nbsp;男人正盯着她看。
她灵巧又迅速地抬起眼珠看他一眼，又望向别处，翘了翘嘴角，“法海送你了。”
nbsp;nbsp;nbsp;nbsp;“真的？”
他高兴道，“我特别喜欢猫！
我家里就养了三只，大爷似的，不亲人，哪像法海这么——”
nbsp;nbsp;nbsp;nbsp;她倾身去吻他，吻得他浑身发软。
一轮血色的落日浮在河上，连周身的空气都蕴藉着红光，满目霞彩，天地都为爱意微微发烫。
nbsp;nbsp;nbsp;nbsp;“这个时候，不要谈猫。”
nbsp;nbsp;nbsp;nbsp;“唔……”
nbsp;nbsp;nbsp;nbsp;她那双眯着笑的眼睛盯着他，摄人心魄，“你帮我自由了，你可就自由不了了。
何先生，你会再回来找我。”
nbsp;nbsp;nbsp;nbsp;他心中暗笑：我可不吃回头草。
nbsp;nbsp;nbsp;nbsp;何炳翀抱着法海上了火车，往外望，月台上一排赤着上身的市民——乡巴佬，真不文明；她也站在那里，穿一件酒红色印花旗袍，美的像蛤肉中的一颗珍珠。
我征服这个巫女了吗？他没有答案，无法说服自己、将此次巴青之行看成一次普通的艳遇。
nbsp;nbsp;nbsp;nbsp;汽笛声响起来，法海受了惊似的毛发倒立，尾巴也棍子般竖起来。
nbsp;nbsp;nbsp;nbsp;“嘘，嘘，BB猫，不要紧”
他试图用双臂箍住猫，但法海开始挣扎，四爪乱挥，喉咙深处发出一阵阵粗野的嚎叫。
三道火辣辣的血痕出现在小臂上，何炳翀依然没有松手，见猫要挣脱了，连忙向前一扑、试图抓住它的后腿。
nbsp;nbsp;nbsp;nbsp;“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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