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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我们这里卖报纸是要交茶位费的。”
霍眉喊道，“滚出去卖！”
nbsp;nbsp;nbsp;nbsp;那小孩一躬腰随着人流钻进去了。
nbsp;nbsp;nbsp;nbsp;这天是1932年10月1日。
nbsp;nbsp;nbsp;nbsp;是夜，街上传来几声枪响。
宿舍里的姑娘全醒了，凝神静听一阵，见夜色又重归于寂静，知道不是城门又被打破了。
凌晨时又响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霍眉早上去收泔水桶时碰到清道夫了，打听昨夜怎么回事。
nbsp;nbsp;nbsp;nbsp;“好像还打死人了！
我来的路上，在三角亭那个地方，看见地上有血。”
清道夫绘声绘色道，“听说是孙将军在收拾袍哥。
他早想收拾了。
听说他的仪仗进城时，一半的士兵突然扔下他拥到前面，一问才知道是在迎接路过的裘三爷。”
nbsp;nbsp;nbsp;nbsp;当年曾国藩自己在军队里三令五申，严禁结拜哥老会，发现即杀头。
后发现这种以江湖义气为连结的民间组织早已发展出巨大的根系，难以杜绝，也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然而袍哥已经严重渗透了军队内部，开始向上级寻衅滋事，乃至哗变、与政府军作对，再难指挥。
因此曾国藩在镇压完太平天国后便裁决了湘军。
nbsp;nbsp;nbsp;nbsp;时至今日，川渝地区百分之八十的成年男性都和袍哥有联系，遍布军警政各界，论起威信还真不是孙珍贻这种小军阀可比的。
换做他人也就作罢了，像王茂山还在哥老会里挂了个名，逢年过节去拜谒龙头大爷。
龙头大爷不一定真的管会内事物，但绝对是一个地区最有威望、最有资历的老人，在巴青，也就是嘉陵公司的老板程筹......而孙珍贻居然直接开打了？
nbsp;nbsp;nbsp;nbsp;霍眉感慨一声，直觉以后更要少出门；而后又感到庆幸，哥老会应该一时半会儿都顾不上她。
nbsp;nbsp;nbsp;nbsp;当天下午那股难受劲儿又上来了，后台人多，她便缩在衣柜和器材的缝隙里把自己卡死；手上虽拿着针线掩人耳目，却抖地根本做不了精细活儿。
nbsp;nbsp;nbsp;nbsp;一包老刀牌香烟仍在脚边。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向她摊出手，“一百二十五文。
抽的时候别给班主看到了。”
nbsp;nbsp;nbsp;nbsp;霍眉翻了个白眼，“你掉钱眼里了。”
nbsp;nbsp;nbsp;nbsp;“我还替你跑了一趟，一百二十五是原价，一分没赚。”
nbsp;nbsp;nbsp;nbsp;她掏出一百二十五文递给他，要钱要得如此容易，着实让席玉麟小小地惊讶了一番。
nbsp;nbsp;nbsp;nbsp;霍眉跑到后院去，将稀稀拉拉的卧单收紧铺排在远处的晾衣绳上，自己则倚在范章骅倚过的那棵树上，划火柴点燃了一只香烟。
这是她第一次吃烟，被呛了好几口，然后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吸一口烟再吸一口空气，将烟气充分顶入肺部。
渐渐地晕到站不稳，便把体重都挪到粗糙的树皮上蹭着了。
nbsp;nbsp;nbsp;nbsp;怪不得范章骅要在这儿歪着抽。
nbsp;nbsp;nbsp;nbsp;没有喝那杯烟土酒时极度亢奋、影花缭乱的飘然欲仙感，烟草只是让她觉得晕，像在别人的高级公寓里冲热水淋浴冲到头重脚轻，多少舒缓了一点那股子噬心刻骨的麻痒。
nbsp;nbsp;nbsp;nbsp;她连着抽了两根，手还在抖，心跳渐渐慢下来，才回到后台。
刚下场的演员路过时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便想起这些演员都是靠嗓子吃饭的，见不得烟味儿，又站出去了。
nbsp;nbsp;nbsp;nbsp;此后几天两人相安无事，碰面也不互呛了，偶尔还点个头。
nbsp;nbsp;nbsp;nbsp;周五是他们去嘉陵饭店演出的日子。
周四晚上三点练功房的油灯还亮着，周五干脆没排漱金的戏。
霍眉一边收拾道具一边抓心挠肝地等着范章骅，思考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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