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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殷唱阳接过托盘，回到桌边，勉强再看上几页书，强烈的不适感让他难以为继，只能伏在桌案上，稍作休息。
nbsp;nbsp;nbsp;nbsp;他以前从不知道丹毒发作起来竟会这么难熬，像有千百只毒虫在腹部游走，啃噬着血肉，而剧痛稍有缓和，细密的麻痒又倏尔发作，倒让人恨不得继续痛回去。
nbsp;nbsp;nbsp;nbsp;烛火幽幽，殷唱阳的身体因为丹毒而不时抽动着，那影子投在墙上，更如鬼影。
nbsp;nbsp;nbsp;nbsp;在疼痛中，他的手胡乱挥舞，打翻了桌上的托盘，碗碟碎裂的声音十分刺耳。
nbsp;nbsp;nbsp;nbsp;殷唱阳出了很多汗，甚至在桌上印出一圈湿痕。
nbsp;nbsp;nbsp;nbsp;在他神识半迷蒙半清醒之际，门外传出笃笃敲门声，殷唱阳无力应付，掀开一点眼皮，连视野都变得模糊，他的意识越发昏沉。
nbsp;nbsp;nbsp;nbsp;门口的敲门声却极为执著，一声一声，连绵不休。
nbsp;nbsp;nbsp;nbsp;殷唱阳扶着桌案，吃力地起身，跌跌撞撞往门口走，脚步却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nbsp;nbsp;nbsp;nbsp;眼前更是骤然袭来一阵阵黑暗，让人想张嘴作呕。
nbsp;nbsp;nbsp;nbsp;殷唱阳在忽明忽暗的视野里摔倒在地，发出不算轻的一声闷响，门外人听见这响动，更加焦急：
nbsp;nbsp;nbsp;nbsp;“仙师，仙师你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nbsp;nbsp;nbsp;nbsp;是明茴的声音。
nbsp;nbsp;nbsp;nbsp;殷唱阳摔在地上，离门咫尺之遥，但那短短几步路，却远得怎么都到不了，他趴在地板上，沉重喘息着，因为久久没得到答复，明茴将门拍得砰砰作响，仿佛在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入。
nbsp;nbsp;nbsp;nbsp;可殷唱阳无论如何也不想被人看见如此丢脸的样子，色厉内荏道：
nbsp;nbsp;nbsp;nbsp;“你来凑什么热闹，这没你的事！
快点滚！”
nbsp;nbsp;nbsp;nbsp;一门之隔的明茴沉默了下，似乎没想到自己好心询问，竟换来这样一顿羞辱，或许是两人闹出的动静太大，殷唱阳听到隔壁房间吱呀一声——
nbsp;nbsp;nbsp;nbsp;门开了。
nbsp;nbsp;nbsp;nbsp;俞灯青来到房门外：“你去吧，别管他，他现在心里不好受，你多担待点。”
nbsp;nbsp;nbsp;nbsp;他的声音舒缓低沉，殷唱阳听见明茴低低地嗯了声。
nbsp;nbsp;nbsp;nbsp;殷唱阳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他想爬起来，从这个让人羞愤至死的窘境中解脱，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就沦为废人了，沦落到需要别人包容的地步。
nbsp;nbsp;nbsp;nbsp;但他还是没能爬起来。
nbsp;nbsp;nbsp;nbsp;待门外变得一片清净，殷唱阳几乎以为两个人都走了时，房门被人猝然推开，殷唱阳慌乱地拿手挡在脸前，妄图挡住自己狼狈的脸。
nbsp;nbsp;nbsp;nbsp;俞灯青从门口走进来，他的影子完完全全笼罩住殷唱阳，脸上带着一种真切的忧郁，蹲下来，握住殷唱阳一只冰冷的手，贴在心口。
nbsp;nbsp;nbsp;nbsp;殷唱阳感到掌心里传来融融热意，他诧异地睁大眼睛，不明白俞灯青怎么在今天转了性，在下一刻，对方又轻轻拨开他脸上被汗湿的碎发，摩挲着他的脸颊，俯身低语：
nbsp;nbsp;nbsp;nbsp;“唱阳，先前的事是我错了，我总是差别对待你和殊行。”
nbsp;nbsp;nbsp;nbsp;殷唱阳瞳仁紧缩，从没想过俞灯青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怔怔地看着对方，直到对方继续俯首，和他额头相抵：
nbsp;nbsp;nbsp;nbsp;“你是不是想听到他这么说？”
nbsp;nbsp;nbsp;nbsp;在交睫之隔的距离里，殷唱阳终于品味出了不对劲。
nbsp;nbsp;nbsp;nbsp;对方的笑眼柔如春水，快意淋漓：“可是只有我愿意这样哄骗你，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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