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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后半夜，天边鱼肚白微亮，张文澜睁开眼。
nbsp;nbsp;nbsp;nbsp;他很快意识到床褥间只有自己一人的气息。
nbsp;nbsp;nbsp;nbsp;他掀开床褥坐起，静静地看着屋中高燃的囍烛。
烛蜡在桌上积堆成雪，一点一滴，焚烧着他的心脏。
nbsp;nbsp;nbsp;nbsp;满室冷清，他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眸中阴翳重重、忍无可忍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少女娇俏的声音：“你醒了啊？”
nbsp;nbsp;nbsp;nbsp;张文澜猛地抬头。
nbsp;nbsp;nbsp;nbsp;他这才看到，横梁上坐着一个小美人。
nbsp;nbsp;nbsp;nbsp;她怀里抱着一只青皮果子，窸窸窣窣地坐在高处啃得高兴。
从他的角度往上，他看到她胭脂色的层叠裙摆，乱晃的小腿，镶着珠玉的绣鞋。
nbsp;nbsp;nbsp;nbsp;昨夜霞帔已经褪去，她乌鬓雪肤，好是青春。
nbsp;nbsp;nbsp;nbsp;姚宝樱从高处埋下脸，问他：“你以为我跑了，坐在这里眼观八方，却没立刻叫长青大哥抓我……是因为，你笃定我跑不了吗？
nbsp;nbsp;nbsp;nbsp;“张二郎，你太自大了。”
nbsp;nbsp;nbsp;nbsp;张文澜抬头：“你下来。”
nbsp;nbsp;nbsp;nbsp;姚宝樱摇头：“你上来。”
nbsp;nbsp;nbsp;nbsp;“你下。”
nbsp;nbsp;nbsp;nbsp;“你上。”
nbsp;nbsp;nbsp;nbsp;他生出一腔被戏耍的恼意，声音喑哑抬高：“你下——”
nbsp;nbsp;nbsp;nbsp;他的手忽然被拽走，往上扯去。
nbsp;nbsp;nbsp;nbsp;“骨碌碌。”
果子被从横梁上扔下，滚去床底，与一床百合桂子作伴。
nbsp;nbsp;nbsp;nbsp;他压根不知道她如何动作的，只感到昏天暗地，自己轻飘飘就被扯飞出去。
视野变化很快，张文澜感受到天地间的凉风，他这才意识到姚宝樱踹开窗子，将他拽出了屋子。
nbsp;nbsp;nbsp;nbsp;姚宝樱拉着张文澜，与他一道站在檐顶。
天地间点点星火，一排排屋脊下灯火微弱。
天尚未亮起，已经有人醒了。
nbsp;nbsp;nbsp;nbsp;计划失控，张文澜被气到：“放肆！”
nbsp;nbsp;nbsp;nbsp;姚宝樱：“那我再放肆一点。”
nbsp;nbsp;nbsp;nbsp;微暗天光中，她面颊莹白，眸子清亮，指着四面八方：“喏，你看，只要我带着你，长青大哥他们就不会拦我。
我轻而易举能带你上屋檐，如果我带你一起走，我想我可以逃出去。
等我出去，就把你大卸八块！”
nbsp;nbsp;nbsp;nbsp;檐上风大，吹得人衣袂翩飞。
张文澜振袖站好，与她拉开一点微妙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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