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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铺天盖地的榜单同步，四周的字空出大半，全部只剩“第一名”
。
nbsp;nbsp;nbsp;nbsp;女人的手捧住她的脸，强行扳回来，白板的字一笔一顿道：“第、几、名？”
nbsp;nbsp;nbsp;nbsp;女孩僵住，薛潮捡破烂似的，边走边摘随处贴的榜单，看戏地帮答：“第三名，您是不是耳朵不太好？”
nbsp;nbsp;nbsp;nbsp;他一张张翻手里的榜单，未卜先知地打断她：“别问‘为什么不是第一名’这种蠢话，这玩意有时候也看基因……冒昧，您是她什么人来着？”
nbsp;nbsp;nbsp;nbsp;就差指名道姓骂了，白展板头颅浮现的字卡住，像游戏抽帧，擦退未成型的第四个字，变成“为什么弹这首破曲子？”
nbsp;nbsp;nbsp;nbsp;她说：“你不是会更难更考验技巧的曲子吗？”
nbsp;nbsp;nbsp;nbsp;属于“蒲逢春”
的那部分被吓住了，慌乱地顺着她的话反省，蒲逢春却像被碰了逆鳞，一时挣脱开角色，忍不住反驳：“那是一首很好的……”
nbsp;nbsp;nbsp;nbsp;她的头被卷起的榜单打了一下，薛潮握住她的小臂，止住她为曲子伸张正义，用“都懂”
的语气调侃：“有话大可直说，小孩嘛，脑子没发育完全，全是不成熟的蠢想法，你就等这刻指教了，否则这个大人当得多没意思？”
nbsp;nbsp;nbsp;nbsp;一直拿他当空气的女人大概实在气不过，展板空白处的字忽而抹去，又响起笔蹭白板声，女人一把挑开两张榜单，一只简笔画的红眼睛把他从头打量到尾：“你什么出身？在哪个重点校？成绩前几？得过什么奖？”
nbsp;nbsp;nbsp;nbsp;“不才，我刚从幼儿园‘毕业’，成绩目前带过两个小孩，有望进军保姆行业，得过‘被倒霉催公司坑害’和‘被倒霉催嘉宾坑害’金奖……”
nbsp;nbsp;nbsp;nbsp;女人愤怒尖叫：“我早就说过不要再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你又不听！
我的话你都咽进狗肚子里了！
！
！
！
！
！
！
！
！”
nbsp;nbsp;nbsp;nbsp;白展板忽然被黑色线条狂乱地涂满，红笔字覆在上面，三分之二堆满感叹号，笔敲板子的彭彭声不停，甩开狂躁的红点，蒲逢春差点被她拧断胳膊，痛地跌倒在地，小声啜泣。
nbsp;nbsp;nbsp;nbsp;女人却疯了一样，避薛潮像避扫把星，抓起蒲逢春的背包带，就这么拖着女儿登上扶梯，骂声不断。
nbsp;nbsp;nbsp;nbsp;她这一转身，裙子紧紧吸在背上，清晰勾勒嶙峋的根根骨头，从后面看，她就像套进体面衣服里的一架白骨，只有表面才能撑起来。
nbsp;nbsp;nbsp;nbsp;她愤怒地一转头，白展板头颅忽然蹦出一堆工作文件和时间表，像电脑的病毒弹窗：“你知不知道你来干什么的？我每天省吃俭用，烧钱送你来玩的吗！
！
！”
nbsp;nbsp;nbsp;nbsp;薛潮紧随其后，踏上扶梯，却只听一声乐响，像踩在钢琴键上。
nbsp;nbsp;nbsp;nbsp;扶梯不断滚动，黑白相间的琴键覆盖而上，每塌一步都响，等到达楼上，上一秒还在他眼前的母女眨眼间消失了，只留回廊两侧深长的漆黑走廊。
nbsp;nbsp;nbsp;nbsp;他立刻抓住回廊栅栏下望，伸下几百层之远，他这一步“上青天”
了！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到了这层？和他踩过的扶梯旋律有关？
nbsp;nbsp;nbsp;nbsp;难道每层都对应一段“音乐编码”
？
nbsp;nbsp;nbsp;nbsp;机位里，女人拖着女孩，一路深入漆黑寂静的长廊，所过之处，所有手工作品、模型和摆件都变成了各式奖杯，张贴的所有书法、作文、手工报、照片都变成了成绩榜单，手法和幼儿园外墙的楼道广告有异曲同工之妙。
nbsp;nbsp;nbsp;nbsp;每扇门都变成任课老师的巨型相框，框前放金炉，女人将钱放进香炉里，用香点燃，虔诚合十双手拜了拜，音乐厅的门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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