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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皇帝轻声自语：“他们眼中，还有朕这个天子吗？”
nbsp;nbsp;nbsp;nbsp;“宰相们虽有私心，却还不敢有如此大不敬的想法。”
裴霁宰收起药膏，重新拿出一套崭新的茶碗，“陛下在紫宸殿中，还说是为了做戏才动的怒，现下怎么又忍不住了？莫非在臣面前，也要演戏吗？”
nbsp;nbsp;nbsp;nbsp;知道尚宫是担忧自己身子，皇帝舒出一口气，怒意来得快，却是去得也快：“自然不是针对你，这里不是还有一人吗？”
nbsp;nbsp;nbsp;nbsp;她看向身后：“出来吧。”
nbsp;nbsp;nbsp;nbsp;缉妖司主赤阳子转出雕刻了大周疆域的青玉屏风，苦笑说：“那就是针对微臣了。”
nbsp;nbsp;nbsp;nbsp;“老道士还是那么开不起玩笑。”
皇帝挑了挑眉，笑着指了指赤阳子，“你刚刚也听到了，左相要用山氏，右相要用何氏，你以为如何？”
nbsp;nbsp;nbsp;nbsp;“都不如何。”
赤阳子淡淡地说，“此次天灾，确与天神有关，非凡人可以抵御。”
nbsp;nbsp;nbsp;nbsp;原来，宰相要推出自己人，皇帝却从赤阳子口中得知此次天灾的严重性，也要借助这次机会，对士族下一次狠手。
nbsp;nbsp;nbsp;nbsp;皇帝“唔”
了声，了然地说：“天神么，只有你家夺天宗主能应付，是吧？”
nbsp;nbsp;nbsp;nbsp;裴霁宰瞥了眼面色微变的赤阳子，再看依然笑意盈盈的皇帝，虽然自幼便跟随这位帝王，此刻也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nbsp;nbsp;nbsp;nbsp;雷霆雨露，变幻莫测，伴君如伴虎，可不是妄言啊。
nbsp;nbsp;nbsp;nbsp;赤阳子虽也听出皇帝玩笑中的冷意，却还是抬起眼帘，看着她说：“天神，确实只有夺天宗能抵挡。”
nbsp;nbsp;nbsp;nbsp;皇帝眯了眯眼，站起身。
nbsp;nbsp;nbsp;nbsp;赤阳子随着她的起身，仰起了头。
nbsp;nbsp;nbsp;nbsp;滴漏的声音，滴答滴答，在空荡荡的政事堂回响。
nbsp;nbsp;nbsp;nbsp;两人沉默对视，仿佛时间都变慢了，不知过了多久，皇帝说：“善。”
nbsp;nbsp;nbsp;nbsp;她转过身，看向青玉屏风上精雕细琢的万里江山，语气听不出情绪：“还是不能直接请夺天宗主出手吗？”
nbsp;nbsp;nbsp;nbsp;“不能。”
赤阳子说，“夺天宗如何行事，正如天神一般，凡人无法干涉。”
nbsp;nbsp;nbsp;nbsp;皇帝说：“即便我以天子的身份亲自去请？”
nbsp;nbsp;nbsp;nbsp;赤阳子说：“即便陛下让出天子之位，也不行。”
nbsp;nbsp;nbsp;nbsp;听到这么直白的话，裴霁宰无奈地摇了摇头。
nbsp;nbsp;nbsp;nbsp;皇帝也怒极反笑，转头说：“真不知道你赤阳子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滚吧，这两天别让朕再看到你。”
nbsp;nbsp;nbsp;nbsp;赤阳子口中称喏，施了个滚地诀，咕噜咕噜从御座下滚了出去。
nbsp;nbsp;nbsp;nbsp;皇帝：“……”
nbsp;nbsp;nbsp;nbsp;裴霁宰：“……”
nbsp;nbsp;nbsp;nbsp;两人愕然对视一眼，已是无奈至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夫椒城。
nbsp;nbsp;nbsp;nbsp;大雨还在倾泻，低洼地段逐渐被淹没，慈云寺的和尚打开了寺门，穿着蓑衣，在流淌的雨水中跋涉，把寺庙附近的妇孺老弱接进庙中。
nbsp;nbsp;nbsp;nbsp;城里，不少人已经爬上了屋顶，水线却还在上涨，一眼望去，半座城都已经消失在水下。
nbsp;nbsp;nbsp;nbsp;时不时有身量矮小之人被水冲走，在水中浮浮沉沉，和一片树叶、一根野草，也没什么两样。
nbsp;nbsp;nbsp;nbsp;居住在全城地势最高处的何氏，将此情此景俱收入眼中。
nbsp;nbsp;nbsp;nbsp;何氏族老叹气说：“若不是不敢违逆圣意，我们怎么能坐视亲邻受苦啊。”
nbsp;nbsp;nbsp;nbsp;几个晚辈面色动容，刚往门外走了一步，又被父母厉声叫回。
nbsp;nbsp;nbsp;nbsp;“你们难道不知道，三年前京城大火，尉氏第一个往火里冲，二十三人葬身火海，最年轻的还不到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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