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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台位于长安西南角的升道坊,而桓医工所办的斋堂却在遥遥相对的城东永阳坊。
元祯喷出的血红里发黑,胸前丹绣两裆衫开出艳丽的芍药花,幸运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吐第二口,平巾帻就磕到苟柔的怀里,人歪头昏死过去。
苟柔吓得魂飞魄散,一手拽住她腰间的革带,不至于让元祯从四轮车上滑下去,一手捂着她唇红齿红的血嘴,要上官校尉赶紧将人搬上车子。
好在是商音将人推出来,这泼辣的小婢子虽对八娘的追求者不客气,却天生有一副豆腐心肠。
她先让人取了枚梅花保命丹,捏住元祯下巴送进口中,又给苟柔指了去长安名医桓灵媛斋堂的路。
待他们的车驾消失在街口,商音赶了一遭看热闹的乾元,才回去给萧八娘复命。
睁开黏连的双眼,元祯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她记不得昏迷前的情形,嗅到满室的药香,只当自己被送到斋堂后昏睡到半夜。
后脑勺怕是睡平了,想翻个身,偏生胸口像被剜了块肉一样,刺痛灼烧着骨肉,她不禁呻吟起来。
“殿下,您醒了?”
苟柔又惊又喜的声音从一道帘子后传来,接着苦涩的药气由远及近,苟柔手中端了药盅,疾步走进来,放下盅子后,竟也不点蜡烛,就伸手来探元祯额前的温度。
“额头是不烫了,大娘身上还有疼的地方吗?”
元祯嗓子还残有血腥味,她指了指嘴,要苟柔端水来漱口。
苟柔忙唤人进来伺候,又亲自去找了医工切脉,奇怪的是,这几人夜里走动如同在白日一般自如,来去匆匆,却无一人磕着碰着家具。
吞下一口温水,水缓慢的直流而下,所到之处激起新一波疼痛。
元祯攥紧胸前衣衫,衫子单薄,原来苟柔已脱下了她沾血的两裆衣,只留了件白练衫在身上。
“阿柔,屋里黑,为什么不点蜡烛?”
阳光透过窗棂撒进来,烘得人身上暖洋洋,室内陈设皆明堂堂,连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微尘都一清二楚。
忙碌的苟柔停下手中的活计,她看了看窗,又去看孟医工,孟医工柳眉浮现忧虑,用手指了指眼睛,苟柔差点站不住。
她扑向元祯,颤着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元祯皱起鼻子,打了个喷嚏,昔日灵动的双眼却变成一潭死水。
“现在就是白日呀,殿下,您能瞧见我吗?”
元祯脑袋发懵,苟柔的话在耳边转,原来天没有黑,而是她失明了?
一只手温柔地拉过她的腕子,手指紧紧切在脉上,元祯对周围的一切未知都感到可怖,她呼吸加重,声音颤抖:“你是谁?孤这是在哪?”
同样温柔的声音回答她:“王太女殿下,您无需害怕,这儿是桓医工的斋堂,是您的部曲送您来的。”
听她声音年轻,手指也如牛乳般润滑,不像是年岁很大的人,元祯问:“您就是桓医工?”
为了让孟医工静心切脉,苟柔插嘴解释:“殿下,桓医工数日前出门未归,为您看病的是她的关门弟子,孟家大娘子。”
“桓医工这几日还能赶回来吗?”
“家师未说归期,也没有告诉我们她去了哪里。”
孟医工已经切完脉,柳眉皱起后一刻都没舒展,她吩咐了小药童几句,又自去柜中取出针囊。
针囊铺开,里头大大小小的针比谢七娘的还多,孟医工捻起一根形如杖的圆针,朝二人道:“此为针名为大针,可利九窍,祛邪气。
苟娘子,麻烦你揭开她的衫子,在华盖穴上施一针,若是殿下能再吐出一口黑血,那就不必担忧她的眼睛。”
元祯身上大大小小的穴位都由玳婢扎过针,她知道华盖穴正在胸前。
在外人面前脱衣尚有些放不开,元祯刚想屏退屋内闲人,哪知苟柔毫不犹豫地掀起衣衫,孟医工也不手软,电光石火间针已经扎上她的胸口。
“噗。”
那针好似打开了某个机关,元祯平静的身躯一震,一口血始料未及的吐了出来。
“是黑血!”
果然是从前御医长手下的高徒!
苟柔打心眼敬佩孟医工,孟医工则颇为淡定,似是对这种折服的目光习以为常。
她用巾子擦擦手上没躲开的血渍,“殿下的身子太弱,又急火攻心,所以才会失明,安心等两日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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