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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她靠坐在扶手椅里,又在贻荡春风中往后挪了挪,“唱一段。”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已经被周璇迷得忘了本,一开口就是:“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nbsp;nbsp;nbsp;nbsp;他唱流行歌,嗓子还是提着吊着,发小姑娘的声儿,却不刺耳,圆亮润和。
nbsp;nbsp;nbsp;nbsp;申屠真果然是笑了,又叫道:“停,停,我是叫你唱这个吗?”
nbsp;nbsp;nbsp;nbsp;“唱戏,你也听不懂,你就只会看人翻跟头。”
nbsp;nbsp;nbsp;nbsp;这也不假。
nbsp;nbsp;nbsp;nbsp;申屠真决定实现他的小愿望,让他见见周璇长什么样子。
附近没有电影院,就运来了投影仪、幕布和胶带,挑了个晚上在院中放《马路天使》。
nbsp;nbsp;nbsp;nbsp;警卫、元宝还有瞿医生都被吸引过来了,虽没有凳子,就背手站着看。
那周璇有一双大眼睛,鼻头、嘴唇圆钝,显出几分稚气;韵味不足,俏丽有余。
nbsp;nbsp;nbsp;nbsp;他喜欢这样的姑娘?申屠真向身边人望去,心头忽然一跳:席玉麟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在霭霭春夜里,像出鞘的刀,反射光在其上一闪即过。
nbsp;nbsp;nbsp;nbsp;“李青。”
她叫道。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看向她,定定地看了几秒,垂下眼睛。
nbsp;nbsp;nbsp;nbsp;她知道为什么。
这部电影讲一个卖唱歌女和乐师的爱情,他的同类。
有个流氓想强霸歌女,歌女和乐师只好天涯海角地逃亡。
nbsp;nbsp;nbsp;nbsp;录像带放完后,两人提起凳子往回走,席玉麟说:“刚才差点没反应过来你在叫我名字。”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因为我不叫李青,我的名字是席玉麟。”
nbsp;nbsp;nbsp;nbsp;申屠真没什么表示,其实她早查到了,但很高兴席玉麟主动告诉她。
坐回床边,撑着床沿看他,“今晚的药喝了吗?别看场电影,什么事都忘记做了。”
nbsp;nbsp;nbsp;nbsp;他把小壶搁在炉子上,点燃了炉子,开始煎药。
药是瞿医生根据他的身体状况最新调整过的,一副不知道多少钱,浓郁的苦味在深赭色的小壶边缭绕着。
nbsp;nbsp;nbsp;nbsp;“周璇比我想象中的还美。”
nbsp;nbsp;nbsp;nbsp;“再等几年,我想办法消除你的罪名,带你回重庆。
倒时候安排你们见一面。”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笑了,他真心实意笑起来时,叫人只想盯着他的脸看、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还好他背对着自己。
即使这样,申屠真都不由自主地想象着他的笑相。
nbsp;nbsp;nbsp;nbsp;“你对我这么好,我这唱戏的却不讲情义,不会还的。”
nbsp;nbsp;nbsp;nbsp;申屠真慢慢道:“你贱不贱?”
nbsp;nbsp;nbsp;nbsp;他就不说话了,认真摆弄炉子。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忽地扭头回来,眼中已然含了泪;在炉内暗红火光映照下,宝石似的两点水光。
nbsp;nbsp;nbsp;nbsp;“我所求的不过是保身,你对我、你对我——”
nbsp;nbsp;nbsp;nbsp;申屠真踢了他一脚,他顺势抱住,也不知道抱着干什么,只是连声喊“嬢嬢”
,像犯了错、求大人原谅的孩子。
nbsp;nbsp;nbsp;nbsp;她希望他不要显得这么下贱了,于是解开了他的镣铐。
每天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应该像个奴隶一样拖着步子走。
nbsp;nbsp;nbsp;nbsp;一封文书递到重庆,连夜就把申屠嘉礼招了过来。
nbsp;nbsp;nbsp;nbsp;路上他就一直在想怎么应付小姑,真是头痛:小姑在大事上这样不能明辨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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