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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几时，疏影小心询问的声音响起。
nbsp;nbsp;nbsp;nbsp;王宗赫回神，“怎么？”
nbsp;nbsp;nbsp;nbsp;“这边要关门了，也过了晚饭的时辰，门房来让我问问，您准备留到什么时候？”
nbsp;nbsp;nbsp;nbsp;“现在什么时辰？”
nbsp;nbsp;nbsp;nbsp;“差两刻到亥时。”
nbsp;nbsp;nbsp;nbsp;王宗赫这才惊觉自己坐了快半个时辰，但他其实没有想太多，仅仅是……
nbsp;nbsp;nbsp;nbsp;“回吧。”
nbsp;nbsp;nbsp;nbsp;他起身，肩背显出近乎峭直的弧度，不似武人的悍利，而是古碑上拓下的瘦金体——嶙峋骨节裹在四品云雁补服里，透出文臣特有的清矍。
nbsp;nbsp;nbsp;nbsp;疏影随他走出官署，跟在两步之后，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其实隐约能猜到他今日为何呆坐了许久。
nbsp;nbsp;nbsp;nbsp;下午在街市遇见了陆姑娘，不对，应该称世子夫人了。
nbsp;nbsp;nbsp;nbsp;单看主子状态，疏影就知道，他一刻也不曾放下过陆姑娘，只是碍于礼法，不曾流露情绪。
nbsp;nbsp;nbsp;nbsp;且疏影作为身边人，能隐约察觉到主子和如今夫人的真实状况，这两人怕是从来就没像真正的夫妻那样相处过。
有时候郑夫人问起来，疏影都不得不帮忙打掩护，说主子太忙了，所以鲜少归家。
nbsp;nbsp;nbsp;nbsp;叫疏影来说，主子既不曾忘怀旧情，当初就不该结这门亲。
守寡再嫁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大不了等陆姑娘守满三年孝，这样总不会引起非议。
nbsp;nbsp;nbsp;nbsp;偏偏主子他……
nbsp;nbsp;nbsp;nbsp;疏影深觉，过于克制也不好，至少如主子这样，许多情绪除去他这种极度亲近的人才能知晓，外人根本没法察觉。
nbsp;nbsp;nbsp;nbsp;陆姑娘那儿，恐怕连主子的心思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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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清蕴归家后先去看望了齐国公，一看他状态就知道没事，仍故意道：“听二叔说父亲突然不舒服，不知现在如何？”
nbsp;nbsp;nbsp;nbsp;齐国公满头雾水，到底没拆儿子的台，“只是睡多了有点头晕，没什么。”
nbsp;nbsp;nbsp;nbsp;等儿媳走后就瞪李审言，“又做了什么？”
nbsp;nbsp;nbsp;nbsp;李审言：“随口一说而已，只是大嫂格外认真。”
nbsp;nbsp;nbsp;nbsp;齐国公狐疑，“虽是快到年底了，也别三天两头往家跑，陛下那儿不用你，就多去练练武艺，业精于勤荒于嬉。”
nbsp;nbsp;nbsp;nbsp;李审言懒洋洋嗯一声。
nbsp;nbsp;nbsp;nbsp;对坐会儿，他忽然道：“以后大嫂出门，多给她备点护卫。”
nbsp;nbsp;nbsp;nbsp;齐国公皱眉，“她遇到麻烦了？”
nbsp;nbsp;nbsp;nbsp;“只是些苍蝇。”
nbsp;nbsp;nbsp;nbsp;儿媳的美貌齐国公也知道，若显露人前会不可避免地引来目光，但他总不能因此就把人禁锢在府里。
况且清蕴守礼有分寸，向他提出出府的请求也不全是因私事，“我下次提醒她注意。”
nbsp;nbsp;nbsp;nbsp;父子俩又说了几句话，言谈间，李审言有意无意问起关于如果清蕴再嫁的事，让齐国公不悦，“这不是你该问的事，也与你无关。”
nbsp;nbsp;nbsp;nbsp;作为少思父亲，他当然不会乐意见到儿媳另嫁他人，可如果清蕴那孩子真遇到良人，他也不忍心阻止，最大的可能是平淡以对。
nbsp;nbsp;nbsp;nbsp;李审言细观他神色，搭在椅背的指节无意识轻叩起来。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腊月廿九的雪粒子敲在青瓦上，齐国公府正厅里的炭盆烧得劈啪作响。
nbsp;nbsp;nbsp;nbsp;清蕴捧着茶盏坐在东侧圈椅里，看周管家指挥下人们更换岁朝清供。
nbsp;nbsp;nbsp;nbsp;李审言斜倚在门框边剥松子，指尖一弹，果仁稳稳落在清蕴手边的攒盒里。
nbsp;nbsp;nbsp;nbsp;“今年冬天倒比往年更寒。”
李审言说着，掸了掸衣襟上的碎壳，目光掠过清蕴发间素银簪：“我前天去白云观，正遇见大嫂跪香。
那些姑子连盏热茶都不备，冻得人指尖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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