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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或许他们没有察觉，但他们的双眼实际已经血红一片，温热的液体顺着脸庞涌出——他们本该什么都看不到了，可那样的画面仍如影随形，就好像深深地刻印在眼球上。
nbsp;nbsp;nbsp;nbsp;是的，这是好事。
nbsp;nbsp;nbsp;nbsp;至少他们只是疯了，他们没有死去，他们捡回了一条命。
nbsp;nbsp;nbsp;nbsp;他们没有看到，更多。
nbsp;nbsp;nbsp;nbsp;宴会厅里一片混乱，刺耳的哀鸣与呓语无时无刻不响在耳畔，一个又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生物像是虫子一样在地上踊动，将血液在地板上擦开抹平。
nbsp;nbsp;nbsp;nbsp;他们之中，仅有一人站立。
nbsp;nbsp;nbsp;nbsp;黑发侍者站在那里，他仍面朝那位领主所在的方向，原本干净的衣服已经一片鲜红。
他的神色平静，没有做出难以理解的动作，也没有发出难以理解的声音，像这个空间里唯一的异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冲击。
nbsp;nbsp;nbsp;nbsp;但专注于狩猎的神，从不存恩慈。
nbsp;nbsp;nbsp;nbsp;他抬手缓慢地擦去脸上的血迹。
nbsp;nbsp;nbsp;nbsp;如果此时有人的视野还正常，就能发现，这位拥有一张俊美面容的青年的脸上，此时全都是深红色的血痕，那来源于他的眼睛。
nbsp;nbsp;nbsp;nbsp;那双漂亮的眼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洞般的、漆黑的裂隙。
nbsp;nbsp;nbsp;nbsp;他实在有一张好脸，即使他现在失去双眼、宛如恶鬼，也能看出几分邪异的俊美来。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时间在缓缓流淌。
nbsp;nbsp;nbsp;nbsp;他静默着，继续不发一言地注视着。
哪怕这将换来沉重的代价——而这样的代价仍是可以承受的，不是吗？
nbsp;nbsp;nbsp;nbsp;他对自己的现状并不在意。
nbsp;nbsp;nbsp;nbsp;他早知自己必将付出代价，今日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nbsp;nbsp;nbsp;nbsp;而他仍将注视。
直至死去。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此时此刻，宴会厅的最中心，那一层层厚茧般的浓雾构成的囚笼里。
nbsp;nbsp;nbsp;nbsp;世界仿佛陷入了摧毁一般的安静。
nbsp;nbsp;nbsp;nbsp;这里没有声响，没有呼吸，没有空气的流动，仿佛也没有时间流逝的痕迹。
nbsp;nbsp;nbsp;nbsp;普勒斯的记忆仍停在祂看到某幅画面的那一刻，在极度的平静下，是极度的、爆炸般的可怖冲击，宛如一柄尖锐的利刃，越过祂此时展现出的容器，直向祂的本源搅动而去。
nbsp;nbsp;nbsp;nbsp;一张又一张的脸开始在这个空间里不断涌现，它们扭曲着，一帧一帧的、频闪般地闪烁着，发出某种无声的尖叫——
nbsp;nbsp;nbsp;nbsp;因为这个空间不容许任何有形抑或是无形的存在发出声音。
nbsp;nbsp;nbsp;nbsp;那个拥有着人类模样、美丽面庞，与一对银色鹿角的领主并不在这里。
nbsp;nbsp;nbsp;nbsp;祂也在这里。
nbsp;nbsp;nbsp;nbsp;无论如何抗拒，如何紧闭双眼，也无法阻止祂的靠近；那种存在、那种影响刺破双眼，穿透阻碍；祂不在，也无处不在。
nbsp;nbsp;nbsp;nbsp;于是，不知过去了多久——一秒，又或者一段无法计算的永恒时光，那本能地拼命挣扎着、抗拒着敌人侵入的庞大力量源，缓缓消耗殆尽，被一点一点吞并、转化，变成不再属于它们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无声却可怖如雷鸣般的风暴逐渐平息。
nbsp;nbsp;nbsp;nbsp;厚茧散去。
nbsp;nbsp;nbsp;nbsp;有形的银发领主重新出现在那里。
祂拥有纯白的长发，雪色的眼睫，与枝桠般蔓延的银色的角。
祂安宁地端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如既往地那么平静。
nbsp;nbsp;nbsp;nbsp;邪异的存在本身已穿戴好表皮。
nbsp;nbsp;nbsp;nbsp;而离奇之感残留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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