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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你没听过南贫北贱吗，南城穷的地方多着呢，别大惊小怪的。”
周六郎来这里找过张秀才，早有心理准备，衬得郑四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nbsp;nbsp;nbsp;nbsp;他熟门熟路地拦下了提桶要去井口挑水的孩童，给了几颗糖问道：“你知道有个算命的老瞎子住哪儿？带我去，这些都给你。”
nbsp;nbsp;nbsp;nbsp;孩童满身脏兮兮的，脸上斑斑驳驳，一开口才听出是女孩子。
nbsp;nbsp;nbsp;nbsp;她摇摇头：“我不要糖，你能给我一个铜板吗。”
nbsp;nbsp;nbsp;nbsp;周六郎这样的公子哥，身上是不会带铜板的，他摸了摸，摸出了一个莲花形的银锞子。
nbsp;nbsp;nbsp;nbsp;“这是银子吗？”
女孩还是头一回见着银子，她高兴地收下了，“我知道，我知道！
你们跟我来。”
nbsp;nbsp;nbsp;nbsp;“好臭。”
nbsp;nbsp;nbsp;nbsp;郑四捂着鼻子，巷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臭味，墙角都是些不知明的水渍，他一回首，就见顾大姑娘若无其事地拐进横巷，那双坠着珍珠的漂亮绣鞋，踩上了满地的泥泞。
nbsp;nbsp;nbsp;nbsp;郑四一咬牙，赶紧追上。
nbsp;nbsp;nbsp;nbsp;说到底，如今是为了霖姐儿来的，自己这样磨磨唧唧确实不成样子。
nbsp;nbsp;nbsp;nbsp;巷子里头更脏了，还有老鼠蹿来蹿去，地上又滑，顾以灿把手给她让她搀着，眉头直皱，“妹妹，我背你？”
nbsp;nbsp;nbsp;nbsp;“不要。”
nbsp;nbsp;nbsp;nbsp;她连满是死人的义庄都待过，有什么地方是去不了的？尸体腐烂后的尸臭，比这里难闻多了。
nbsp;nbsp;nbsp;nbsp;小姑娘带着他们七拐八弯，到了一个小院子前。
nbsp;nbsp;nbsp;nbsp;她指着里头羡慕地说道：“就是这儿。
陈瞎子可有钱了，一个人住一个院子。”
她满目憧憬，“等我长大后，我也要挖了眼睛当瞎子给人算命。”
nbsp;nbsp;nbsp;nbsp;“胡说八道。”
顾知灼柔声道，“你们巷子里就没有干别的活的？”
nbsp;nbsp;nbsp;nbsp;“有啊。”
小姑娘掰着手指数道，“前头还住着个秀才，他怎么都考不中，也赚不到银子。
还有倒恭桶的，当绣娘的，挂半边帘子的……”
nbsp;nbsp;nbsp;nbsp;挂半边帘子是什么？顾知灼没听懂，扭头去看顾灿灿。
nbsp;nbsp;nbsp;nbsp;顾以灿纠结了一下，说道：“暗娼门。”
他妹妹不同于别的姑娘家，也没那么多好忌讳的。
nbsp;nbsp;nbsp;nbsp;小姑娘乐滋滋地说道：“但是他们赚的都没有陈瞎子多，陈瞎子可以住大院子。”
nbsp;nbsp;nbsp;nbsp;对她来说，这样一个一进都不到的院子已经是大院子的。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用指尖往她额上轻轻一拍：“挖了眼睛当瞎子算什么本事，你有这双眼睛在，可以找间药铺当药童，以后再当个坐堂大夫，也能住进大院子。”
nbsp;nbsp;nbsp;nbsp;“药铺？”
nbsp;nbsp;nbsp;nbsp;这条巷子里头没有大夫，小姑娘懵懂地问道：“药铺会要女娃娃吗。
我爹说，女娃娃都是赔钱货，养大了也没用，不如早早挂上半边帘子还能挣点钱。”
nbsp;nbsp;nbsp;nbsp;但是她不愿意，她家对面的周姐姐赚的铜板都让她爹抢走买酒喝了。
nbsp;nbsp;nbsp;nbsp;她要赚很多很多的银子，这样的话，就算让爹抢走了一些，她也有银子给娘看病。
nbsp;nbsp;nbsp;nbsp;“当然要。”
顾知灼多少起了些怜悯之心，“你若是想当大夫，就去朱雀大街上的百济堂，找一位苏掌柜。
你告诉他是我叫你去的，我姓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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