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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轻飘飘的，就是一条人命。
nbsp;nbsp;nbsp;nbsp;裴忌虽然随心所欲惯了，但也对这样草菅人命的权势有了些许厌烦。
nbsp;nbsp;nbsp;nbsp;反正也不是老皇帝直接问，他便只是轻微顿了一下，假装没有听见这老太监的话，揽着舞姬的腰，把碗里的荔枝塞进了她手中。
nbsp;nbsp;nbsp;nbsp;舞姬早已被老太监那一句话吓得脸色苍白，几乎下意识就要跪在地上求饶，却在这时，被裴忌握住了手腕。
nbsp;nbsp;nbsp;nbsp;裴忌神色不变，挑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姐姐，喂我。”
nbsp;nbsp;nbsp;nbsp;大概是求生的渴望太强烈，看到这不达眼底甚至隐约藏着些凶残的笑容，舞姬这才脑子一惊，陡然从那种恐惧中清醒过来，露出一个僵硬的笑，然后颤颤巍巍剥开了那层外皮。
nbsp;nbsp;nbsp;nbsp;裴忌都没等她喂，直接接过，往嘴里一扔，邪气笑道：“哎呀呀，剥得一点也不好看。”
nbsp;nbsp;nbsp;nbsp;大总管很有眼力见地看向皇帝，见皇帝轻瞥一眼，没有出声，老太监脸上的笑意维持不变，一点儿没觉得尴尬，自己给自己打了圆场：“看来是咱家多虑了。”
nbsp;nbsp;nbsp;nbsp;这场莫名其妙又有惊无险的宴会半炷香之后便结束，舞姬们被作为礼物送给各位质子，自然也要跟着他们的新主子回到各自的寝殿。
nbsp;nbsp;nbsp;nbsp;皇城里到处都是老皇帝的眼线，裴忌一路半拢着脸色发白的舞姬回到自己破落的小宫殿中，周围的光线已经越来越昏暗。
nbsp;nbsp;nbsp;nbsp;回到那条狭窄偏僻的宫墙路上，裴忌本以为只能靠着月光辨清方向，抬起眼，却发现宫殿门前支着一盏昏黄的宫灯。
nbsp;nbsp;nbsp;nbsp;尽管昏暗，却很明亮。
nbsp;nbsp;nbsp;nbsp;旁边还立着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熟悉的轮廓，除了李道生，再找不出其他人。
nbsp;nbsp;nbsp;nbsp;夜风寒凉，裴忌心中微动，正准备让歌姬自己先进去，自己好解下外袍给李道生披上，却正对上了那双眼里幽微的火光。
nbsp;nbsp;nbsp;nbsp;李道生看了一眼裴忌身边美艳动人的舞姬，看向裴忌的眼神里渐渐弥漫上男人生前从未见过的阴鸷，一层一层，像是混合着沙尘的浓雾，要把裴忌吞噬。
nbsp;nbsp;nbsp;nbsp;可大概因为两人如今的身份，他又十分难以忍受似的皱着眉头，移开了眼。
nbsp;nbsp;nbsp;nbsp;他忘了白日里劝诫自己那些以下犯上的责罚，扬唇轻讽：“真不愧是殿下，还没有碰过我，就这么快厌弃了吗……？”
nbsp;nbsp;nbsp;nbsp;他说的是“我”
，是他自己，而不是“奴才”
，或者什么其他身份。
nbsp;nbsp;nbsp;nbsp;若是前世的裴忌，只凭对李道生背弃自己的怨恨，就必然要讥讽回去，但现在，裴忌只是沉默几秒，然后说：“不是。”
nbsp;nbsp;nbsp;nbsp;他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一串滚圆的荔枝，挑了看上去最饱满的一个，亲手剥开，递到了李道生嘴边。
nbsp;nbsp;nbsp;nbsp;李道生皱了下眉，竟是直接跪下来磕了一个头，咚的一声，把额头都磕出了血，而后冷冰冰道：“请主子收回成命，奴才恐怕无福消受。”
nbsp;nbsp;nbsp;nbsp;裴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有应和他的话，跟着蹲在他面前，再度把那荔枝递到了他嘴边。
nbsp;nbsp;nbsp;nbsp;裴忌知道扎李道生哪里最疼，当然也知道他哪里最软，唇角微抬：“……公公，这是我偷回来的，上面的冰都化了，我袖子里正冷着，又只有这一串。”
nbsp;nbsp;nbsp;nbsp;这幅模样，换成十年之后的李道生恐怕都会心软，更何况是这个还年轻的小九，就更加毫无抵抗力了。
nbsp;nbsp;nbsp;nbsp;李道生轻咬下一口时，舌尖难免碰到裴忌的手指，痒痒的，会让指尖有些许湿濡。
nbsp;nbsp;nbsp;nbsp;裴忌本来还在盯着额上鲜红的血迹，现在又不得不微微一愣，盯着他的舌尖，眼眸幽深地道：“公公，还不够啊……”
nbsp;nbsp;nbsp;nbsp;第159章狗链拴紧了。
抓好了。
nbsp;nbsp;nbsp;nbsp;裴忌紧盯着面前的人，看他把整颗荔枝都吃下去，要吐出籽时，便主动把掌心伸到他面前，倒是比谁都殷勤。
nbsp;nbsp;nbsp;nbsp;“吐出来，别吞下去。”
裴忌说道，不知道到底是在说荔枝籽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公公，吐到我手心里。”
nbsp;nbsp;nbsp;nbsp;吐到……主子手心？
nbsp;nbsp;nbsp;nbsp;嫉妒导致的怒火中烧消下去，李道生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胆大包天的话，不仅拒绝主子的要求，刚刚的下跪，更几乎等于直接顶撞，换个脾气差些的公子，让他血溅当场皆有可能。
nbsp;nbsp;nbsp;nbsp;思及此，李道生顿时通体生凉，他僵硬地把鲜盈多汁的果肉咽下，才缓缓张开嘴唇，把黑溜溜的荔枝籽吐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裴忌却对他的心思毫无所察，握着那粒籽，笑意盈盈地评价：“……真乖。”
nbsp;nbsp;nbsp;nbsp;李道生薄薄的眼皮快速颤动了几下，脸颊不知为何红了起来，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好让自己从这暧昧横生的氛围当中跳出来，不至于陷得太深。
nbsp;nbsp;nbsp;nbsp;“主子，是奴才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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