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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陆野第一次下楼。
nbsp;nbsp;nbsp;nbsp;旋转楼梯很长,穿过本该是负一层的位置,仍然继续往下。
nbsp;nbsp;nbsp;nbsp;陆野走了一段时间,一直到快要走到楼梯尽头的时候,他隐约闻到了一股浅淡的松木气息。
nbsp;nbsp;nbsp;nbsp;他像是进了那片广袤的森林,可他穿过玻璃拱门,却是在海里。
nbsp;nbsp;nbsp;nbsp;他站在半空中的平台上,整个大宅的负二层都是一片海。
nbsp;nbsp;nbsp;nbsp;列阵的鱼群在他头顶巡游,几只蝠鲼像张开翼展的大鸟,在他头顶落下波光粼粼的阴影。
巨大的鲨鱼在半空摆动尾鳍,有水母成群结队地浮动着,灯光穿过它们的身体。
nbsp;nbsp;nbsp;nbsp;巨大的深蓝隔着分子玻璃,像天空一样从四面八方展开。
nbsp;nbsp;nbsp;nbsp;而深蓝之下,顺着玻璃楼梯再往下走,海底的大厅像是孤岛,摆着一座孤零零的沙发。
nbsp;nbsp;nbsp;nbsp;陆野看到了顾砚修。
nbsp;nbsp;nbsp;nbsp;他在海底,安静地蜷缩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nbsp;nbsp;nbsp;nbsp;似乎为了保证珊瑚群的生长,这里的光线并不明亮,海水的波光一层一层地落在顾砚修的侧脸上。
nbsp;nbsp;nbsp;nbsp;他看起来像是生在这片海域里的人鱼。
nbsp;nbsp;nbsp;nbsp;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大海的潮汐声,陆野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他顺着楼梯往下走。
职业车手对自己四肢的掌控已经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可他从来没这么小心过,从前在山崖上漂移过弯的时候也没有过。
nbsp;nbsp;nbsp;nbsp;他走下海底,踩过金属的地面,停在沙发旁。
nbsp;nbsp;nbsp;nbsp;这里的环境是恒温的,但顾砚修只穿了一件丝绸衬衣,领带解开,在这座偌大的空间里看起来太单薄了。
nbsp;nbsp;nbsp;nbsp;陆野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nbsp;nbsp;nbsp;nbsp;就在外套即将盖在顾砚修身上时,顾砚修醒了。
nbsp;nbsp;nbsp;nbsp;漫天的波光在瞬间倒映在他眼睛里。
nbsp;nbsp;nbsp;nbsp;陆野也在他眼睛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
nbsp;nbsp;nbsp;nbsp;“好看吗?”
他听见顾砚修这样问他,嗓音是酒后沙沙的质感,像是有海浪拍打在陆野的心尖上。
nbsp;nbsp;nbsp;nbsp;他盯着顾砚修,愣愣地点了两下头。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顾砚修是有点喝醉了。
nbsp;nbsp;nbsp;nbsp;他这两天风头太盛,给他敬酒的人不少,很难招架。
nbsp;nbsp;nbsp;nbsp;所以应酬过一圈之后,他提前交代好了阿尔伯特,就自己下楼来躲清静。
nbsp;nbsp;nbsp;nbsp;这是他惯用的办法。
nbsp;nbsp;nbsp;nbsp;他年纪小一点的时候,祝欣柔刚来顾家,一来就养死他的一条旗鱼。
nbsp;nbsp;nbsp;nbsp;那条旗鱼他养了三年,生物指标非常稳定,要不是祝欣柔弄坏了喂食装置的话,活到现在估计能长到一倍半的大小。
nbsp;nbsp;nbsp;nbsp;顾砚修感觉很可惜,特意提醒了祝欣柔一句。
nbsp;nbsp;nbsp;nbsp;结果这句话传来传去,渐渐传得人尽皆知,说顾家大少爷不许任何无关人等靠近他的海洋馆。
nbsp;nbsp;nbsp;nbsp;顾砚修觉得这个谣言挺好笑,不过胜在方便,有了这句谣言,海洋馆里比从前清净多了。
nbsp;nbsp;nbsp;nbsp;他也就乐见其成,假装没听见这句离谱的话。
nbsp;nbsp;nbsp;nbsp;顺便在必要的时候,享受一下这句谣言带来的好处。
nbsp;nbsp;nbsp;nbsp;他在海洋馆里休息了一段时间,谁知道看着鱼群游来游去,酒意渐渐上头,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nbsp;nbsp;nbsp;nbsp;再睁眼,陆野就在眼前。
nbsp;nbsp;nbsp;nbsp;客观来说,祝欣柔的这个孩子继承了他们夫妻两个全部的优点,长得确实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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