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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种情绪的发酵,现场的氛围顿时变得温柔又伤感起来——无论来自城市还是乡村,「故乡」都是每个人精神上不可抹去的一个烙印。
张潮缓缓地道:“我的新叙写了福海三代移民的身份、记忆与现实的彼此交错,就是希望能在传统「乡土」的缝隙当中,去寻找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在漫长的岁月变迁里,人的记忆会模糊、会扭曲、会裂变、会发疯……但是一切都导向一个朴素的事实——当城里的孩子在讨论星舰飞船时,什雷村的孩子也在数着谷仓顶漏下的星光认字。
这不是落后,是我们这个民族最珍贵的本事——无论留下还是离开,我们踏出的每个脚印都能长出故乡。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作品里叩问一个永恒的话题:什么是「故乡」?那至少在这部里,它的答案——「故乡」是千千万万条这样的回家路、离家路,是摔碎了还能攥紧泥土继续往前走的韧劲。
可能有人觉得这有点太‘宏大叙事’了,也可能有人觉得这有点拔高我自己,但这就是我最真诚的想法。”
张潮讲完这番话,和孩子们一起转过身来,一人拉住盖住背景大幕凸起部分的那块大红布垂下来的一个布角,使劲一拉,大红布落了下来,显示出淡金色的两个大字:
「原乡」。
张潮笑道:“这就是我新的书名,《原乡》。
这是一本怎么样的,刚刚我已经讲的差不多——孩子们,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梁细妹带着其他小孩向所有人一鞠躬,然后依次走了下去。
张潮目送他们离开,才转头道:“好了,现在是媒体时间,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随便问。”
顾琳几乎是第一时间把身子伸展起来,手举得高高的,就像是班级里的学习委员,张潮也注意到了她,便把第一个提问的机会给了她。
顾琳欣喜若狂,但想起师父的告诫,又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用尽量冷静的话语问道:“张潮老师,我是《京华时报》的记者顾琳,我想问的是——《原乡》将科幻与乡土主题结合,这种反差令人耳目一新。
请问您是如何想到用科幻去解构「故乡」这一传统命题的?”
这个问题很常规,张潮轻松地道:“在我的概念里「故乡」不是凝固的地理坐标,而是是流动的、动态的精神世界,就像什雷村的孩子和燕京的孩子的日常生活——两者看似遥远,实则都包含着对未来的想象与对根源的坚守。
科幻的‘未来性’恰恰能放大这种时空交错的矛盾感,让读者看到福海的移民如何在记忆的裂变中重构精神原乡的过程。”
顾琳还想再问,却被杨卫华拽了一下,只好意犹未尽地坐了下来。
杨卫华指了指其他虎视眈眈的记者,笑道:“你再问,也不怕别人吃了你?”
顾琳这时候才有些心虚地问道:“师父,我刚刚的问题,问得合格吗?”
杨卫华不置可否,而是道:“你仔细听别人怎么问的。”
这时另外一个记者的提问已经进入正题了:“……这次你没有采取常规的新书发布流程,坚持让这些贵州山区的孩子成为发布会主角,是否在刻意制造‘苦难营销’?
或者您认为这种情感绑架能持续拉动销量吗?”
顾琳听完以后不禁咋舌,看向自己的师父,杨卫华摆摆手,让她先别说话,听张潮怎么回应。
张潮道:“如果苦难需要‘制造’,那恰恰说明我们的创作早已背离了真实。
这些孩子不是道具,他们的故事本身就契合了《原乡》的精神。
可以说,如果没有在什雷村的经历,我也不会对华人移民以及唐人街的历史有那么深的感触。
作家陈村有一个很有趣的短篇,叫《给儿子》,以父亲的口吻引导‘未来的儿子’去自己曾经插队过的农村参与劳动、体验生活。
里面有句话我觉得很有意思——‘你得不让自己飘了,你得有块东西镇住自己。
也许,借父亲的还不行,你得自己去找。
’——我当初之所以要去什雷村,而不是自己熟悉的故乡,就是想用距离和陌生感来‘镇住’自己。
幸运的是,我得到的远不止‘镇住自己的那块东西’。
所以与其说我在营销,不如说我选择让作品与读者坦诚相见,让他们看看什么造就了这部作品。
我知道你期待中的「新书发布会」是什么样子。
但我觉得,文学如果需要靠名流背书而非内容共鸣去赢得读者时,那才是真正的绑架。”
张潮精彩的回答赢得了现场的一片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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