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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府主院厢房。
雁南领着几个手里捧着托盘的丫鬟入内，每一个托盘上，都叠放好了一件崭新的婚服。
她放轻脚步走到自家小姐身旁，轻声道：“小姐，府里派人送来了刚做好的婚服，让您先试一试合不合身。”
郭雪薇自打从猎场骑马回侯府，便一直精神萎靡，面容憔悴。
但凡身边有人经过，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让郭雪薇开始怀疑，那人是不是在议论她，鄙夷她。
如此反复无常，一惊一乍，郭氏索性让她成婚前就待在屋里休息。
可独处时太过安静，郭雪薇便会停不下来地去回忆，那度日如年的回府之路。
雁南见郭雪薇无动于衷，只好将话又复述了一遍。
“小姐，您的婚期将近，试婚服若耽搁了，就来不及改了。”
郭雪薇闻言，这才将目光转向那些赶制出来的婚服，只一眼，便屏住了呼吸。
“这是婚服？是绣娘瞎了还是本小姐瞎了，这都是什么东西！”
每一件婚服，都是深浅不一的红色，可没有一件是正红。
“姑母不是答应我，便是纳妾，也要按正妻之礼操办吗？”
郭雪薇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到最后，甚至嗓音尖锐得刺耳。
忽然起身，伸手将那些衣裳，全部扔在了地上，还用力地踩上了好几脚。
雁南缩着脖子不敢出声，眼里又是心疼又是恐惧。
她自幼跟随小姐，从未见过小姐情绪如此失常过。
就连她的随口一句，也会被小姐怀疑是不是在含沙射影，弄得雁南越发不敢说话。
“滚，都滚出去，你们都看不起我，都在笑话我——”
厢房的动静闹得太大，主屋的郭氏听见，原本就没有舒展的眉头更是拧紧。
她手里拿着一张礼单，那是裴惜若出嫁拟定的嫁妆，有许多处，都被她圈了出来。
心里对郭雪薇的不争气有些埋怨，面上还是深吸了口气，由房姑姑扶着，去安抚郭雪薇的情绪。
“这是怎么了？”
郭氏一进门就看见散落一地的婚服。
心知肚明郭雪薇为何如此，只作不知，“是样式不喜欢，还是不够合身？说出来，让绣娘们连日赶工，再改改便是了。”
郭雪薇满腹的委屈，不敢冲郭氏发火，只能示弱，伏在她的膝上。
“姑母，此事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当初您送到朔州的信，明明说好了，是让雪薇为正妻的......”
郭氏闻言，险些冷笑出来，要不是郭雪薇想出的馊主意，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她自己倒还委屈上了。
“你们先下去吧。”
郭氏支开了下人，只留下了两人的心腹，伸手摸了摸郭雪薇的头。
“姑母自然是属意你为裴钊的正妻，可春猎那件事，你实在办得太糟糕了。”
“你名声已坏，我若强逼裴钊娶你为妻，裴家族老可不会答应。
咱们只能退而求其次......”
“可是我依旧是清白之身！”
郭雪薇抬起头，神情倔强，满脸是泪。
“姑母，你可以请大夫为我验明正身，雪薇真的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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