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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珠夫人低笑几声，“比起这些，或许先生更想知道，咱们这批货的买家是谁。”
提起生意，孟衡立刻不再衣裳上纠结，迫不及待地冲华珠夫人拱手追问，“还请夫人明示。”
帷幕之下，华珠夫人微微一笑，“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裴钊。”
城南流民营，裴钊坐在临时搭的草棚里，身前跪了数名官员，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指挥使的差服暗红佩暗金软甲，款式平平，寻常人上身，若气度不足，便会被衬得像个粗壮的伙头兵。
穿在裴钊身上，手长腿长，宽肩蜂腰，不佩兵刃，也有如出鞘利剑之势。
可惜坐没坐相，腿横于膝，多了几分痞气，少了几分锐利。
“本侯，不，本指挥使，新官上任。
这火还没烧起来，你们几个，就往上泼冷水。”
慵懒的嗓音，似笑非笑，仅看面相，甚至如沐春风。
可下跪的官员，哪怕品阶在裴钊之上的，都无一敢放松心神，要么深埋着头，要么赔着苦涩的笑脸。
“王大人，你来说说。
陛下明明下了令，要严防死守灾后时疫的发生。”
裴钊向前俯身，忽然伸手抽出身边下属的佩刀，用刀面抬起了王大人的头。
“现在一口气病了一大片，你是要让本指挥使管辖的城南，寸草不生？”
负责防疫的王大人肥胖的脸上冷汗涔涔，用宽大的衣袖擦了又擦，却始终止不住。
“下官，下官的确已经竭尽全力，可盛京所有药铺都出现了药材短缺的情况，下官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王大人，您这借口找得，是不是太敷衍了些？”
裴钊掂了掂刀柄，用刀背拍了拍王大人的肩膀。
“您知道全盛京，有多少家药铺，又存了多少药材吗？”
王大人被拍得浑身一抖，四下环顾一圈，手脚并用上前爬了几步，低声道：“侯爷，还请看在下官和您同属诚王一派，借一步说话。”
听见诚王二字，裴钊挑了挑眉，伸手拎住王大人的衣领，轻松地往上一提。
心宽体胖的王大人，跟只鸡崽子似的，被他拎着站了起来。
仿佛适才的言辞咄咄都不存在似的，哥俩好般勾肩搭背，避开人群走到了一旁。
“王大人，没人了，说说吧。”
裴钊抽回手，当着王大人的面，直接用帕子擦了一遍。
王大人一直僵持着笑容的脸颊抽了抽，惹不起只能当没看见，“侯爷，您想必知道，这盛京里，药行的孟会长，早早便投名到了诚王殿下门下。”
“什么孟会长，没听说过。”
裴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只需告诉我，这治时疫的药材，你买不买得到。”
虽然早听闻定远侯不肖其父，是个不学无术，只知寻欢作乐的败家子。
但王大人一直不以为意，这盛京最不缺的就是家大业大的败家子，何况裴钊还受圣上宠信，受诚王世子厚待，吹捧些有又何妨。
直到现在，这远近闻名的败家子成了可以管辖自己的顶头上司，王大人才知道，什么是有火不能发，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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