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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外暴雨如注，叶尘湿透的衣摆在地砖上拖出蜿蜒水痕。
他迎着两侧朝臣或惊诧或讥讽的目光，将三卷泛黄文书高举过头顶：＂臣请奏——江南漕运三案，皆系李尚书与陈家合谋！
＂
紫檀木案上依次铺开密信、账册与血指印的供词。
皇帝指尖划过密信末尾的莲花暗纹，那是李府私印独有的水印痕迹。
李尚书突然放声大笑：＂太子殿下好手段！
竟连二十年前的旧案都能翻出来作伪证！
＂
殿外惊雷炸响的刹那，魏瑶绛色裙裾扫过鎏金门槛。
她捧着的明黄卷轴在阴郁殿内灼灼生辉：＂三日前太子殿下亲手交付查办令旨时曾说，若遇奸佞横行，当碎玉明志。
＂话音未落，玉台屏风后传来龙头拐杖敲击金砖的脆响。
魏老太爷雪白须发被穿堂风吹得纷飞，腰间商行玉印随着步伐与玉佩相击。
老人在御阶前三步站定，忽然将玉印重重砸向蟠龙柱。
玉石迸裂的刹那，半片金箔诏书飘落在李尚书颤动的官靴前——＂凡持此诏者，可代天子肃清户部＂的字迹，正是先帝晚年特有的飞白体。
＂不可能！
＂李尚书踉跄着撞翻青铜鹤灯，灯油泼在陈年账册上腾起幽蓝火焰，＂当年先帝赐你玉印时，老夫就在......＂
叶尘突然俯身拾起燃烧的账册，任由火舌舔舐掌心：＂陛下可还记得去岁冬祭？
那批浸水的贡绸在运河沉船，打捞上来的箱笼夹层里——＂他抖落灰烬，露出半枚未被焚毁的铜钥匙，＂正是用这把钥匙，臣在陈公子别院暗格里找到了与北狄往来的密函。
＂
皇帝霍然起身时，殿外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碰撞声。
魏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荷包上松脱的鸳鸯绣线，她记得三天前那个雨夜，叶尘就是用这把钥匙打开陈府暗门时，在门楣处发现了半片带血的指甲——那是失踪半年的漕工老赵的指甲。
老太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目光扫过西侧微微晃动的九旒冕。
太子藏在珠帘后的手指正将玉圭转得飞快，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禁军换防的时辰要到了。
暴雨中忽有惊马嘶鸣穿透层层宫墙，叶尘借着搀扶魏瑶的姿势，在她掌心快速划下＂酉时三刻＂的暗记。
这个时辰本该在码头清点货仓的王掌柜，此刻正在偏殿等候传召——或者说，本该如此。
皇帝抚摸着诏书残片上的火漆印记，没注意到李尚书悄悄将乌纱帽上的东珠捏成了齑粉。
当更漏指向申时末刻，一队本不该出现在宫城的玄甲骑兵，正沿着御河疾驰而来。
为首之人腰间玉佩撞击马鞍的声响，与陈公子惯常把玩的羊脂玉环如出一辙。
陈公子腰间羊脂玉环与金箔诏书相撞的刹那，叶尘反手扯下殿前垂落的玄色帷帐。
绣着五爪金龙的绸缎在众人惊呼中展开，露出内衬暗格里半枚青铜虎符——正是三日前从沉船贡箱夹层中取出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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