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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问她记不记得承平三年除夕”
女帝扯断缠在铃铛上的玉藻，“孤喂她吃的那盏羊乳羹里其实下了鸩毒。”
nbsp;nbsp;nbsp;nbsp;满殿死寂中，程豫瑾的佩剑当啷落地。
裴筝腕间的银铃碎了两枚，残片深深扎进掌心：“原来陛下早就”
nbsp;nbsp;nbsp;nbsp;“孤舍不得。”
女帝忽然将碎玉藻抛进冰鉴，“就像她舍不得让孤喝下那盏掺了砒霜的参汤。”
她望着水面上浮起的金箔碎屑，“那孩子八岁就识得七百种毒药了。”
nbsp;nbsp;nbsp;nbsp;裴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残破的《钱法疏议》上：“所以这些年你们”
nbsp;nbsp;nbsp;nbsp;“就像这新币。”
女帝拾起母钱弹向殿柱，飞鸾纹在青铜表面撞出火花，“一面刻着忠孝，一面烙着反骨。”
nbsp;nbsp;nbsp;nbsp;程豫瑾突然跪地重重叩首：“臣请护送裴相赴云中郡！”
nbsp;nbsp;nbsp;nbsp;“将军是想去送虎符？”
裴筝抹去唇边血迹，“您腰间玉带里嵌着的半枚虎符，与翁主手中的正好能合成完整朱雀纹——当真以为陛下不知？”
nbsp;nbsp;nbsp;nbsp;女帝忽然轻笑。
她将剩下的朝珠一颗颗扯落：“十年前孤将虎符一分为二，就知道会有今日。”
珠子滚过血迹斑斑的青玉砖，“但孤没算到的是”
她突然将最后一颗东珠塞进程豫瑾伤口，“你们俩都选了那孩子。”
nbsp;nbsp;nbsp;nbsp;暴雨渐歇时，裴筝的银铃铛突然齐齐炸裂。
她望着满地残片轻笑：“臣出发前，陛下可要带什么给翁主？”
nbsp;nbsp;nbsp;nbsp;女帝自鬓间取下支金累丝凤簪：“把这个给她。”
簪尾的东珠突然脱落，“告诉她姑姑老了，戴不稳凤冠了。”
nbsp;nbsp;nbsp;nbsp;当夜子时，程豫瑾站在潼关城头望着裴筝车驾消失在官道尽头。
他摩挲着腰间玉带，内侧的朱雀纹正与怀中密信的火漆印严丝合缝——那上面印着的，是白莹星十三岁时独创的双鸾缠枝纹。
nbsp;nbsp;nbsp;nbsp;而在千里之外的云中郡，白莹星正对着铜镜将凤簪插入发髻。
镜中映出身后的金丝楠木棺，里面躺着个与女帝容貌九分相似的老妪，胸前放着本泛黄的《九章算术》，书页间露出半截铃铛残片。
nbsp;nbsp;nbsp;nbsp;鎏金鹤嘴炉腾起的青烟里，十二垂珠冕旒后传来玉石相击般的嗓音。
当值宫女踩过地衣上织金的朱雀纹，捧着玄狐大氅的指尖发颤——陛下已有五年不曾夤夜召见重臣。
nbsp;nbsp;nbsp;nbsp;裴筝踏着子时梆子声迈进殿门时，正见白傲月用护甲挑开熏笼银罩。
迸溅的火星落在她逶迤的绛纱袍摆，灼出细小孔洞里露出内衬的冰蚕丝，隐约透出锁骨处蜿蜒的旧疤。
nbsp;nbsp;nbsp;nbsp;“平阳郡主的丧报，裴相看过了？”
nbsp;nbsp;nbsp;nbsp;女帝突然将密匣掷在蟠龙柱础，铜锁撞击声惊得梁间宿鸦振翅。
裴筝俯身拾起飘落的素帛，瞳孔骤然收缩：帛角暗绣的孔雀翎纹，分明是南诏死士传递密信的标志。
nbsp;nbsp;nbsp;nbsp;“西境军说郡主难产血崩”
裴筝官袍上的
nbsp;nbsp;nbsp;nbsp;獬豸暗纹在烛火下泛青，“但产婆剖出的铜符，倒让臣想起永庆四十七年掖庭局失踪的彤史。”
nbsp;nbsp;nbsp;nbsp;白傲月颈间血玉璎珞突然发出蜂鸣。
她反手将案头红梅连瓶扫落，瓷片迸裂间露出花枝底部缠绕的银丝——正是三日前白莹星捧着梅瓶时，腕间跌落的那缕。
nbsp;nbsp;nbsp;nbsp;白莹星对着菱花镜抿开唇上胭脂时，铜镜边缘突然凝结冰霜。
她将染着靛蓝汁液的指尖按在镜面，血迹般的蓝顺着纹路渗入镜背阴刻的凤凰目。
nbsp;nbsp;nbsp;nbsp;“姐姐终究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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