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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卿就这么跪着，安静地跪着。
她面色平静，看起来似乎没有受到任何情绪波动。
也许“面色平静”
这四个字用在其他人身上很正常。
可那是林以卿。
是成天嘻嘻哈哈没有正形，是聊到剑术便滔滔不绝，是对招时连眼睛都在发光的林以卿。
她很少面无表情，她习惯以最灿烂的笑容面对他们。
掌门想到这儿，就一阵心疼。
林以卿受了莫大的委屈，但她居然找不到人倾诉。
所有人都避着她，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她在最需要他人的情况下，就这么被扔在了练武场上。
孤独。
漫无边际的孤独。
但掌门也同样知道，珩奕不是自愿的。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心魔控制了他的身体，又控制了他的思想。
被心魔占据主导权是非常痛苦的，掌门曾无数次见到珩奕头疼到用剑气自残——这样会短暂麻痹头疼的症状。
伤口越来越多，可心魔同样愈发放肆。
他曾无数次将自己变成一个血人，月白长袍被染成触目惊心的红色，只为了争夺那一瞬的清明。
掌门忘不掉刚刚珩奕清醒过来时的眼神。
错愕，痛苦，自责。
他回想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整日冰山脸的珩奕，那时满脸都是慌乱。
他再也维持不住沧銮仙尊淡漠的形象，抓着掌门的衣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说什么？
掌门猜想，也许是让林以卿快点回房，也许是想同她道歉。
他发了疯一般，看看床上躺着的白胭胭，又无助地看向掌门。
这个三百岁的仙尊，手下的剑斩杀了千万妖魔，被世人敬仰，此刻却抖着唇，站起来又坐了下去，反反复复地在房间里踱步。
他慌张极了，却又不敢见林以卿。
掌门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情绪，只觉得珩奕太偏爱林以卿了，以至于知道自己如此对待林以卿后接受不了。
“我帮你告诉她一声吧，”
掌门最终出声，“你先回去吧。”
珩奕呆坐在原地，愣了许久，才点头。
也不知他听进去了没有。
练武场掌灯了。
掌门眼里的烛光明灭，他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看着林以卿艰难地往前走，直到视线里再也找不到她。
夜幕降临，他眨了眨发涩的眼睛，抬头望向天空。
今夜的星星稀疏，入目找不到几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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