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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美人听了没有丝毫波动，只觉得困乏，姒阳想着她重伤，便带她去木屋休息。
nbsp;nbsp;nbsp;nbsp;当夜，他睡不着，月色非常明亮，姒阳蹲在火塘边煎药。
父亲因谏周王修德政被囚于镐京大狱已三月有余。
药罐咕嘟作响，他突然想起白日老巫祝的话，一个念头如野火燎原。
nbsp;nbsp;nbsp;nbsp;他这般想着，面色也变得不可琢磨。
nbsp;nbsp;nbsp;nbsp;“你要献我于周王？”
nbsp;nbsp;nbsp;nbsp;美人漂渺的声音传来，姒阳惊得摔了药勺。
女子不知何时醒了，正倚在门边看他。
月光从茅檐缝隙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nbsp;nbsp;nbsp;nbsp;她美得不像俗世人，他一直不敢问她的身世，因着私心，且当她是个凡人。
nbsp;nbsp;nbsp;nbsp;“我父被囚”
姒阳喉结滚动，“而周王好美色”
nbsp;nbsp;nbsp;nbsp;女子笑了，那是姒阳第一次见她笑，唇角勾起时，左颊现出个小小的涡。
nbsp;nbsp;nbsp;nbsp;“好。”
她说，“我名褒姒。”
nbsp;nbsp;nbsp;nbsp;赴镐京那日，秋雨绵绵。
姒阳用全部家当换了辆牛车，铺了最软的茅草。
褒姒裹着他母亲的旧葛衣，安静得像尊玉人。
行至崤山遇雨，他们宿在废弃的烽燧里。
nbsp;nbsp;nbsp;nbsp;姒阳生起火，看褒姒在火光中梳发。
她的头发像鸦羽般黑亮，逶迤在地上如同流淌的夜色。
nbsp;nbsp;nbsp;nbsp;此时的他没有一开始的害怕，这美人纵使是山中精怪，也实在无害。
nbsp;nbsp;nbsp;nbsp;只安静的美丽着。
nbsp;nbsp;nbsp;nbsp;“你真美。”
话一出口姒阳就红了脸，“像像
nbsp;nbsp;nbsp;nbsp;《诗经》里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nbsp;nbsp;nbsp;nbsp;褒姒忽然转头看他，眼中跳动着两簇小小的火焰。
她又笑了，这次连眼睛都弯起来。
姒阳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不知是因为那笑容，还是因为明日就要将她送入王宫。
nbsp;nbsp;nbsp;nbsp;他想，只是周天子的富贵，才能养得起这般美人，而他只能让她穿着旧衣裳。
nbsp;nbsp;nbsp;nbsp;她注定是天上月，落入平常百姓家，那人承受不住，就会带来灾祸。
nbsp;nbsp;nbsp;nbsp;他不去想老巫祝眼中奇怪的情绪，老巫祝明明厌周室，那日为何伏地大拜？
nbsp;nbsp;nbsp;nbsp;他不想去想，他只想救回他的父亲。
nbsp;nbsp;nbsp;nbsp;周王宫比姒阳想象的还要宏伟。
九重台阶上，着玄端冕服的周天子像尊漆黑的神像。
姒阳伏在丹墀，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罪臣之子姒阳，献美人以求父赦”
nbsp;nbsp;nbsp;nbsp;周天子从他们进来的那刻，就落在了褒姒的身上，看着她盈盈一握的身姿，当即就惊为天人。
nbsp;nbsp;nbsp;nbsp;“女子抬头。”
nbsp;nbsp;nbsp;nbsp;幽王的声音意外地年轻。
姒阳抬眼，看见君王已离座而下，十二旒玉冕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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