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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不能。”
李彧淡道。
nbsp;nbsp;nbsp;nbsp;谢烨体内的药效此时已经退的差不多了，只是剧毒余威犹在，他整个人看上去湿漉漉的，憔悴而破碎。
nbsp;nbsp;nbsp;nbsp;“是他当年救了你。”
谢烨挣动了一下身上的枷锁，艰难道：“若非裴玄铭拦在你面前，当年早在西北时，我便将你一刀毙命了，哪还有你今日——”
nbsp;nbsp;nbsp;nbsp;李彧反手一掌，重重落在谢烨脸上。
nbsp;nbsp;nbsp;nbsp;“住口。”
这位九五至尊轻声道：“朕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在西北那段日子，不准在朕面前提起它。”
nbsp;nbsp;nbsp;nbsp;谢烨被他打的偏过脸去，嘴角血水流涌的更多了，却一声都没再吭了。
nbsp;nbsp;nbsp;nbsp;李彧起身挥退下人，兀自走到龙榻畔的檀香柜前，伸手缓缓搅动已经烧成灰烬的粉末。
nbsp;nbsp;nbsp;nbsp;“我原先一直在想，师弟你此生最怕什么。”
李彧若有所思道：“我要以什么方式让你去死，才能慰藉师父的在天之灵。”
nbsp;nbsp;nbsp;nbsp;“就在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
nbsp;nbsp;nbsp;nbsp;谢烨眉心一跳，目光却仍然平静如水，仿佛听到的不是自己死期的宣判，而是他们师兄弟之间最寻常不过的一场对话。
nbsp;nbsp;nbsp;nbsp;“你既然这么害怕在裴玄铭面前失态，连剧毒加身都不肯发出一声呻吟叫他听见……”
nbsp;nbsp;nbsp;nbsp;“那你就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死在他面前好了。”
李彧兴奋的微笑起来，他激动的手都在抖，似乎是为自己想到的这个绝妙的主意而欣喜至极。
nbsp;nbsp;nbsp;nbsp;“来人！
将他送回狱中，明日平旦之时，即刻开始行刑，将全京城最好的刽子手召来，朕要赐他凌迟之刑。”
nbsp;nbsp;nbsp;nbsp;“三千刀削肉剜骨，少一刀都不行，行刑时间需得长达三天三夜，朕要他受尽折磨而死。”
nbsp;nbsp;nbsp;nbsp;李彧说到此处忽然顿住了，他转向谢烨，充满恶意的对他笑道：“你猜你这最后的三天里，裴玄铭会来观刑吗？
nbsp;nbsp;nbsp;nbsp;夜中露水深重，死囚的牢狱里泛着阴森的凉意。
nbsp;nbsp;nbsp;nbsp;狱卒将一碗带肉的饭食从牢房外的小口处递了进去，又在平日里放水的碗中倒了些粗制滥造的烈酒，气息扑鼻而来，呛的人难以下咽。
nbsp;nbsp;nbsp;nbsp;“吃罢，最后一顿了，吃好一点，明日好上路。”
狱卒对着牢房中那个白衣染血的年轻人道。
nbsp;nbsp;nbsp;nbsp;他放下碗，又将眼前这个明日就要被凌迟而死的死囚打量了一，倒是长了一副冰冷秀丽的绝好皮相，这么多天酷刑熬过去，也不掩其眉眼如墨，清俊如雪，甚至那瘦削的白衣上带了血色伤痕，更平添一丝琉璃一般的易碎美感。
nbsp;nbsp;nbsp;nbsp;这样的人若是走到街上，不晓得会引来多少女娘的倾心青眼，只可惜三日后就要变成一摊碎肉了。
nbsp;nbsp;nbsp;nbsp;谢烨迟钝的从臂弯里抬起眼睛，送行的烈酒和肉菜已经在他面前放好了，他没动那碗带肉的饭菜，只慢吞吞的爬过去，将酒碗里的浓浆一饮而尽。
nbsp;nbsp;nbsp;nbsp;临刑前的这一夜仿佛格外漫长，大概是狱卒看在他明日就要上路的份上，今夜难得没有将他五花大绑，只是在脚腕上束了一圈沉重的锁链，保证他难以走动太久，其余的便不过多束缚了。
nbsp;nbsp;nbsp;nbsp;谢烨喝了点酒，晕乎乎的躺在牢房中的稻草堆上，一夜中昏昏沉沉的醒了好几次，梦中血火交织，无数故人穿插着来梦境里看他。
nbsp;nbsp;nbsp;nbsp;他最后梦见了一回裴玄铭。
nbsp;nbsp;nbsp;nbsp;梦境中他拿剑指着李彧，咬牙切齿的放话说，今日就要了你这个狗皇帝的狗命。
nbsp;nbsp;nbsp;nbsp;千钧一发之际，裴玄铭横空出现，一剑挡开了谢烨手中的剑锋，护在李彧身前，和谢烨刀剑相向。
nbsp;nbsp;nbsp;nbsp;“如今他是大周的君主，裴某身为人臣，不得不保护陛下的安危，还请谢少侠收剑。”
nbsp;nbsp;nbsp;nbsp;“裴玄铭！
你混账！”
他听见年少的自己在暴雨中怒吼出声，震彻西北大漠的无垠天地。
nbsp;nbsp;nbsp;nbsp;……又是一场风雨交加，谢烨最后一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nbsp;nbsp;nbsp;nbsp;耳畔传来狱卒们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有人拉开牢房门，粗暴的将谢烨整个提起来，双臂反剪，捆上铁索。
nbsp;nbsp;nbsp;nbsp;“时候到了，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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