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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外面的衙役还能拖一刻，”
灯火在女孩琥珀色的眼睛里闪光，“裴明府，快走！
阿姊出去做事了，怕是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nbsp;nbsp;nbsp;nbsp;裴纪堂惨然一笑，摇头：“某动不了，封娘子你快走。
他们是冲着裴某与官印私印两印来的，不会为难你。
你把官印拿好，某以私印与他们周旋拖延时间，两印不齐，开城投降的文书就无用。”
nbsp;nbsp;nbsp;nbsp;封鸦鸦抿了抿嘴唇，站起身环顾四周，靠窗有一个平日搁置杂物的柜箱，勉强能藏下一个成年男人。
“我扶你起来，”
她拽着他的袖子，“你不能在这任他们摆布，至少得藏起来！”
nbsp;nbsp;nbsp;nbsp;裴纪堂哑然失笑，贼入衙门不见官印私印，也不见他，必然四处搜索，一个柜子能藏到几时呢？
nbsp;nbsp;nbsp;nbsp;但封鸦鸦一副你不藏起来我不走的样子，他只能勉强就着她的手起身进了柜子。
nbsp;nbsp;nbsp;nbsp;外面的声音已经很近，裴纪堂倚靠着柜壁平复呼吸，摇头示意封鸦鸦快走。
nbsp;nbsp;nbsp;nbsp;他无法藏，也不打算藏，私印在他身上，就算他们要他性命，他也能以此做筹码延缓他们去追封鸦鸦的步伐。
nbsp;nbsp;nbsp;nbsp;女孩双手抓住裴纪堂的左手，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nbsp;nbsp;nbsp;nbsp;“裴明府……”
nbsp;nbsp;nbsp;nbsp;她忽而小狐一样狡黠地笑了：“我平生不欠裴家人人情，还你啦。”
nbsp;nbsp;nbsp;nbsp;“还请明府，勿要出声，好好休息。”
nbsp;nbsp;nbsp;nbsp;她双手一并，裴纪堂戴在左手上的黄铜戒指被拽了下来，后者脸色骤然变化，伸手想要阻拦，却被塞回柜子里。
nbsp;nbsp;nbsp;nbsp;戒指上的暗扣在摩擦中滑开，露出小指甲大的一个滚轮。
上面正是四字，裴纪堂印。
nbsp;nbsp;nbsp;nbsp;“你怎么知道……”
古怪的问题。
nbsp;nbsp;nbsp;nbsp;那双眼睛灼灼地望着他，问话的语气却轻柔缱绻如情人的低语。
nbsp;nbsp;nbsp;nbsp;那个女人站在那里，手无寸铁，柯伏虎却莫名地感到强烈的不祥与恶意。
nbsp;nbsp;nbsp;nbsp;于是他退后，抬起手来，身边士兵的枪尖倒向她，她眯了眯眼睛，慢慢塌下后背，像是个准备屈服的动作——
nbsp;nbsp;nbsp;nbsp;——也是猛兽在准备扑击时的动作。
nbsp;nbsp;nbsp;nbsp;河风大起，芦苇骤然倒伏，站在最中的臧州兵感到一阵疾风掠过了他们。
nbsp;nbsp;nbsp;nbsp;视野随即如同被风卷飞的落叶一样飞出去，细线般的月亮落下血泪，黑暗从头顶奔涌而下。
nbsp;nbsp;nbsp;nbsp;被峨眉刺切断喉咙的士兵摔在同伴身上，封赤练轻巧地从他们之间穿过，袖中沾血的锋刃刺向柯伏虎面门。
nbsp;nbsp;nbsp;nbsp;他悚然振刀而起，格住刺下来的峨眉刺，旋身将力卸向一侧。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后跳站直，柯伏虎稳住身形，两个人都轻轻嘶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这是第一个招架住了她一击的人，不是修士，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nbsp;nbsp;nbsp;nbsp;习惯了一击必杀的封赤练甚至有点茫然，她试探性地探出神识，什么都没试出来。
nbsp;nbsp;nbsp;nbsp;而柯伏虎的内心剧烈动荡着。
nbsp;nbsp;nbsp;nbsp;关节和臂骨都传来不祥的疼痛，他似乎感觉到那上面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nbsp;nbsp;nbsp;nbsp;这个女人不用长枪，不用刀剑，在她站定时他才看清她抓在手里的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那是一对嗡嗡旋转着的奇怪兵器，沾染在刃上的血迹像是细碎的花瓣般被甩出去。
nbsp;nbsp;nbsp;nbsp;它并不比匕首长多少，用短武器对抗长武器简直是天方夜谭，但他多年战斗留下的第六感告诉他，就算他手持长枪，也绝不能和她单挑。
nbsp;nbsp;nbsp;nbsp;无人回答，少女脸上带着明艳的骄傲抽身而去，柜门合上了。
nbsp;nbsp;nbsp;nbsp;封鸦鸦不太认识淡河县城的路，几次出来都是跟着封赤练，活动的范围也只是府衙到医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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