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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冬膝行着往前挪了几步，壮着胆子开口，“那苗疆大巫手段诡异残忍，虽帮陛下取回圣蛊，却也是杀害祝公公的元凶，奴婢亲眼见他的蛊虫吃光了祝公公的尸体，还亲手分了祁将军的尸，此等心狠手辣之辈，若是留着……未免也是祸患。”
nbsp;nbsp;nbsp;nbsp;“哦？”
季渊看向身旁的太监，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青书，你觉得呢？”
nbsp;nbsp;nbsp;nbsp;被唤作青书的太监恭顺低头：“奴婢一介宦奴，不敢妄议此事。”
nbsp;nbsp;nbsp;nbsp;“怕什么，这里是朕的寝殿，又不是朝堂，朕赦你无罪。”
nbsp;nbsp;nbsp;nbsp;青书这才开口：“奴婢倒是认为，那苗疆大巫虽有一身奇诡异术，却对陛下十分忠诚，不光献出蛊王血，又将苗疆至宝拱手相送，可见他对陛下您并无保留。”
nbsp;nbsp;nbsp;nbsp;季渊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nbsp;nbsp;nbsp;nbsp;“既然大巫志在苗疆，而非在中原，何尝不放手让他去做呢？大巫倨傲，想必看不上南照小国，不想效忠于南照国君，才背叛款首投诚于陛下您，泱泱华夏，只有大雍皇帝能得到圣蛊，能让大巫臣服。”
nbsp;nbsp;nbsp;nbsp;“既如此，那大巫就算是自己人，若南照再犯我大雍边境，那些苗民肯定第一个不干，就让他们去和南照周旋，恰好弥补黔地边防薄弱，何乐不为？”
nbsp;nbsp;nbsp;nbsp;明冬听着他的话，不免一阵心惊。
nbsp;nbsp;nbsp;nbsp;此人是谁？竟能在陛下面前如此坦然自若地谈论边防大事？以前的祝公公都不见得有这待遇。
nbsp;nbsp;nbsp;nbsp;青书……他竟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看对方的年纪比他年长，应该早于他进宫才对啊。
nbsp;nbsp;nbsp;nbsp;他很有可能是陛下身边新晋的红人，可祝公公明明才死几个月……难道在他们出发之前，这个人就已经在陛下身边了？
nbsp;nbsp;nbsp;nbsp;所以，陛下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青书，才把祝公公派去苗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说明，祝公公的死本就是陛下的授意，那大巫只是顺水推舟？难怪他敢如此肆意妄为。
nbsp;nbsp;nbsp;nbsp;……糟了。
nbsp;nbsp;nbsp;nbsp;他刚刚还说了大巫的坏话，明秋明明叮嘱过他不要多嘴，他怎么能一时脑热就给忘了呢！
nbsp;nbsp;nbsp;nbsp;明冬脸色煞白，周身冷得如坠冰窟，他猛地磕头至地：“奴婢该死！
奴婢不该妄加议论，请陛下责罚！”
nbsp;nbsp;nbsp;nbsp;“你们一个两个的，何必都这么谨小慎微，朕难道是什么会吃人的凶神恶鬼吗？”
季渊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起来，“都说了，这里只是朕的寝殿，你护送圣蛊有功，朕岂会因为这一言半句责罚你？”
nbsp;nbsp;nbsp;nbsp;听他这么说，明冬才长舒一口气，挣扎着爬起身来，感觉腿都软了：“谢陛下。”
nbsp;nbsp;nbsp;nbsp;“好了，带他下去领赏，明冬一路辛苦，你们可要好生照料——明冬，日后你就来朕身边做事吧。”
季渊吩咐道。
nbsp;nbsp;nbsp;nbsp;明冬一惊，而后一喜，他磕头谢恩：“谢陛下！
奴婢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nbsp;nbsp;nbsp;nbsp;引路的太监带着他下去，明冬转身的瞬间，季渊却冲那太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nbsp;nbsp;nbsp;nbsp;那太监微微颔首，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寝殿。
nbsp;nbsp;nbsp;nbsp;片刻后，明冬惊惶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你们干什么……啊！”
nbsp;nbsp;nbsp;nbsp;刀刃快速划过皮肉，震惊与错愕凝固在那张年轻的脸上，鲜血染红了青石路面，又迅速被清理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nbsp;nbsp;nbsp;nbsp;青书给季渊重新斟上热茶。
nbsp;nbsp;nbsp;nbsp;季渊合上那份碍眼的文书，颇有些头疼，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被苗霜摆了一道，他原本打算借祁雁的死讯收拾了那些苗人，不想这杀人凶手竟成了个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南照奸细。
nbsp;nbsp;nbsp;nbsp;文书一路送进皇宫，送到他面前，该走的流程都走过了，不论这事是真是假，都已经板上钉钉，甚至那黔州刺史还是他自己人……也真是个蠢货，居然能被苗霜利用。
nbsp;nbsp;nbsp;nbsp;青书帮他按摩着肩膀：“陛下何事忧愁？”
nbsp;nbsp;nbsp;nbsp;季渊抬起头来。
nbsp;nbsp;nbsp;nbsp;不过，青书所言也很有道理，那群桀骜不驯的苗民就是块难啃的骨头，硬去啃没什么好处，不如就把他们放在那里，让南照去啃。
nbsp;nbsp;nbsp;nbsp;反正据小太监传回的书信说，苗寨那几个和款首穿一条裤子的长老都被大巫杀了，大巫看不上南照小国应该是真的，这样的话他就无需再担心，还能多一份助力。
nbsp;nbsp;nbsp;nbsp;季渊伸手握上青书的手，抚摸他的手背：“无事。”
nbsp;nbsp;nbsp;nbsp;青书面色微僵，但仅仅一瞬，又迅速恢复正常：“那陛下是……”
nbsp;nbsp;nbsp;nbsp;季渊拿起那个装着圣蛊的盒子，放在光线下细细端详：“大巫在信中说，圣蛊生效时，其他所有的蛊都会失效，他不确定蛊王血是否也在其列——你说，朕可要赌这一把，用这圣蛊得万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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