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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秦姝落蹙眉，听他说着，倒也不曾打断他。
nbsp;nbsp;nbsp;nbsp;萧洵记忆一下飘到好多年前，那时候的亳州在父王的治理下欣欣向荣，大哥身为世子，肩上的担子自然是比旁人都要重的，映象之中，哥哥好像总是在书房看书又或者是同父亲谈论州中的治理事宜，他二人总是同进同出。
nbsp;nbsp;nbsp;nbsp;长廊外，二姐喜欢舞枪弄棒，母亲就在一旁笑看着。
而他一会儿趴在窗边看着父兄交谈，羡慕哥哥能得到父亲的青睐，一会儿又腻歪在母亲跟前，或是去跟姐姐胡闹。
nbsp;nbsp;nbsp;nbsp;可是这样的景象，常常只有下雨天的时候，父亲不用外出公干才能瞧见。
nbsp;nbsp;nbsp;nbsp;再后来便是下雨天也很难瞧见了，父亲变得越来越忙，直到去了盛京城。
nbsp;nbsp;nbsp;nbsp;父王变成了父皇，豫王爷也一跃成了永嘉帝，他们搬进了富丽堂皇的宫殿，一下成了这大庸朝最尊贵的人，好似一切都唾手可得。
nbsp;nbsp;nbsp;nbsp;可是只有萧洵记得，从前会在下雨天抱着他看姐姐舞剑听声的母亲再也没有笑过了。
nbsp;nbsp;nbsp;nbsp;王府里是没有那么多姬妾的，姜氏虽对他们性格温柔，可在这件事上却格外刚烈，当年的豫王似乎也甘之如饴，两人在亳州甚至算得上是一对神仙眷侣。
nbsp;nbsp;nbsp;nbsp;但，从什么时候这一切就都变了呢。
nbsp;nbsp;nbsp;nbsp;萧洵也快记不清了，似乎时光已经过去了太久。
nbsp;nbsp;nbsp;nbsp;方才父皇还问他，“朕方才瞧见你打水漂了，你忘了，你小时候这还是朕教你的呢。”
他一边笑着，一边接过朱喜捡来的几颗擦得干干净净的石子，扬起手用力一扔，那模样那动作同方才萧洵的姿态简直一模一样。
nbsp;nbsp;nbsp;nbsp;一旁的林秋山同李玉坤还大肆夸赞，“陛下，果真是宝刀未老啊。”
nbsp;nbsp;nbsp;nbsp;永嘉帝笑着摆手，“不如当初了啊。”
nbsp;nbsp;nbsp;nbsp;萧洵看着他们，恍惚间好像有些明白为何方才秦姝落扔下了石子。
nbsp;nbsp;nbsp;nbsp;此时人已不是当时的人，石子扔得再好，也不复当初。
nbsp;nbsp;nbsp;nbsp;再后来，大哥不在了，就在此行的猎场之上，他还记得那是一头好大的熊，那天哥哥还摸着他的头，说要给他射下今天最好的猎物，将白玉弓给赢下来送给他。
nbsp;nbsp;nbsp;nbsp;可是哥哥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具残破的尸体了，右臂断了放在一旁，腹部上硕大的伤口还在咕噜咕噜的冒着血，大哥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nbsp;nbsp;nbsp;nbsp;随行的侍卫也几近全死。
nbsp;nbsp;nbsp;nbsp;只剩下一个还勉强喘着气的卫兵也只说了两个字就彻底与世长辞。
nbsp;nbsp;nbsp;nbsp;他说：“国……李……”
nbsp;nbsp;nbsp;nbsp;无人能辨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字，也没人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有人说他是要说“这里”
，可惜伤势太重已然口齿不清，还有人说他要说的是“国丈李玉坤”
，但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有人知道，人已经去世，眼下已经死无对证了。
nbsp;nbsp;nbsp;nbsp;萧洵只记得，母后看见大哥的遗体时的第一眼便已经晕厥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再后来，母后也早亡，姐姐远嫁，原本亲密无间，热闹的一家人，好似忽然之间就分崩离析了。
nbsp;nbsp;nbsp;nbsp;被禁足在朝云观反思的那些日子，他也同母亲一样，喜欢上了站在屋檐下静听雨声的感觉。
nbsp;nbsp;nbsp;nbsp;雨水淅淅沥沥，仿佛能洗尽人心底所有的思绪和不快。
nbsp;nbsp;nbsp;nbsp;秦姝落听他讲着往日在亳州的记忆，眼睫微颤。
nbsp;nbsp;nbsp;nbsp;她倒是听说过一些有关于豫王和豫王妃的故事，据说，倘若不是在入主盛京之前，这二人是出了名模范夫妻，女强男弱，姜氏虽然性子刚烈，可好在永嘉帝性子温吞，如此两人倒也算得上是互补，只可惜入主盛京之后，这一切便都变了模样。
nbsp;nbsp;nbsp;nbsp;犹记得平南王妃曾提及过，当年姜后初掌后宫之时，常常因为不熟礼仪而被太后责罚，最严重的一次，因着某位夫人喜好玉器，回送正月节礼之时，姜后便赏赐了一对石榴玉镯，偏隆冬时节不赐寒玉乃是祖制，太后以此为由，不仅罚姜后跪了三个时辰祖庙，还将其六宫协理之权交给了李秀琬。
nbsp;nbsp;nbsp;nbsp;自那之后，姜后露面的次数便越来越少，再后来，众人知晓她的消息之时，便是大皇子噩耗传来，姜后也心焦吐血，不久郁郁而亡。
nbsp;nbsp;nbsp;nbsp;平南王妃讲述这些事儿的时候微微叹息道：“姜后那样刚烈的性子，怎么受得住这些软刀子磋磨。”
nbsp;nbsp;nbsp;nbsp;秦姝落敛眸，想起许姨的那句话，这皇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眼泪，尤其是女人的眼泪。
nbsp;nbsp;nbsp;nbsp;所以，萧洵看着帘外细雨，轻道：“阿落，我想看你笑。”
nbsp;nbsp;nbsp;nbsp;就像是在汴河边的大街上那样，肆无忌惮的笑，笑得洒落又快乐。
nbsp;nbsp;nbsp;nbsp;再不济站在竹林之中就像是遗世而独立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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